第一章:回魂夜
我叫陳浮生,是一名大一新生。即將去學校報道的我,因為祖輩的緣故。開始了我的異於常人的生活。
說起來,我的祖輩。都不是普通人,我的祖輩或多或少,都有幾個人們眼中的風水先生。但是在這個圈子裏。同行都稱我們為,賒陽人。
因為某些緣故,我的體質和別人有些不一樣。嗯…說簡單點,就是容易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我爺爺說過。如果不是生在陳家,在別的家庭的話。我因為體質的緣故,活不過3歲,即便這樣。這19年來我活下來也很不容易。
在這個世界上,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也隱藏著處理這些事的人。他們往往和別人一樣,在社會上生活著。
今天是我19歲生日的第二天,放假的我回到農村老家陪爺爺,每年我都有固定的時間來跟著爺爺和外公學東西,不過外公兩年前去世了。現在每年只來和爺爺學。
本來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少年。一開始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是發生在我身邊的東西太過離奇。讓我對這個世界,增加了一些寧可信其有的敬畏。
隔壁村有人前幾天在山上採藥的時候摔下來不幸遇難。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知道我爺爺是風水先生。平時待人都很和善,一般這種白事都會請他去做做法事。
通常我爺爺都是叫上幾個他教過一些的半吊子先生一起去幫忙。今日剛好我在的緣故。也把我叫上,去幫些忙。
農村大多人都樸實。平日裏有事都是這家那家的來幫忙,加上白事的緣故。很多在外面的都趕回來。人也多,我平常也是喜歡湊熱鬧的,就跟著去幫了忙。
今天是死者的頭七,在我們這個地界,叫回魂夜。說是在第七天鬼差會押著魂魄再回來看一眼,死者家屬在這一天都會在靈堂棺材前準備好送行飯,筆墨紙硯。送行飯是給死者的靈魂準備的,筆墨紙硯是給押送靈魂的鬼差準備的。鬼差可以按照這家人的生活水平來寫報酬。當然這個說法的真實性有待考證,準備好筆墨紙硯也不需要做什麼,鬼差寫的報酬也看不見。具體報酬怎麼拿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一種儀式。
不過準備的筆墨紙硯大有講究,筆必須是通體漆黑的毛筆。紙是清明十分燒給先人的那種紙錢,墨要準備紅色的墨。至於硯臺,一般都是一截柳樹枝幹縷空。
爺爺叫我在靈堂守著一會,他年紀大了。連續幾天做法事也受不住。先下去休息了,叮囑我千萬別讓任何東西動棺材前的送行飯和筆墨紙硯。還留下了其中一個半吊子先生和我一起守著。後半夜有人來替我們。
我按照爺爺吩咐的把靈堂前面的空地都灑滿石灰。然後在家屬專門給我們在靈堂準備的一張簡易床上眯一會。爺爺教的幾個半吊子先生年輕的時候是一天瞎混的無業遊民,爺爺教他們一些東西。相當於給他們找了個飯碗。因此他們對我們陳家人都很是敬重。
和我守靈堂這個姓趙。叫趙覺,
他年齡比我爸小几歲。我就叫他趙叔,天剛暗下來。趙叔就叫我去休息。
快接近下半夜的時候我起身出去抽支菸,看到石灰上的腳印已經開始呈現了,我知道來了。趕緊掐滅煙回靈堂提醒趙叔,然後我們倆一人拿了一張沾了雞血的紙錢坐回去。這些東西都是爺爺教的,從小和他處理這些事情也不少,很多東西已經見怪不怪,該做的也熟記於心。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現別人,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村裏的人也知道規矩,在這個時候都不會有人來靈堂。
如果今晚沒什麼變數,死者明天就可以下葬了。但是變數就是來了。
突然不知道哪裏竄進來一隻黑貓,我和趙叔因為接近尾聲的緣故加上看到腳印的緣故。都有些放鬆。就沒來得及把黑貓趕出去,黑貓一下子把送行飯和筆墨紙硯都打翻。紅墨灑在棺材上,一滴滴順著棺材板往下滴。看起來很滲人,我和趙叔都有些慌了。趙叔和我一樣。跟著爺爺做過很多法事,都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我看見外面的地板上多了些雜亂無章的腳印,覺得大事不妙。不過從小知道很多東西的我很快冷靜下來,吩咐趙叔守著。而我則是跑去叫爺爺。我雖然學了很多東西,但是一時慌亂想到的只有爺爺。很快爺爺和他的幾個半吊子徒弟快步跟著我來到靈堂,看了地上的墨和外面的腳印,來的路上我已經迅速給他把事情說了一遍。
爺爺看著棺材,臉上露出些許凝重的表情。吩咐趙叔去叫這家的大兒子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小夥子過來。
不一會人都來齊了,我爺爺對著死者的大兒子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並對他說道:
“小原啊,現在事情得立馬解決,你們幾個按照我吩咐的做。不然處理不好是為連累你們的。”
“老陳叔,您說。我們都照辦,”
平日裏爺爺還是很受人敬重的。剛說完其餘幾個都點頭答應。
爺爺讓人取來一把小刀讓死者的兒子王原從眉心劃破一道小口子,用一張黃色的符紙沾了點血。然後把符紙給我讓我畫一張陰氣引鬼符。
以前練習得多。很快我就把符畫出來了。爺爺拿著符,從碗裡捉了點送行飯。拿紙錢包住去靈堂外面灑了石灰的地上準備燒掉,可是怎麼點都點不著。嘗試了幾次還是點不著。爺爺的神情越發越凝重,回身對我們說道。
“看樣子這樣是不得行啦。”
又對我說道:
“浮生,整一滴你嘞中指血給我。”
前面說過,我的體質有些特殊。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外公在世的時候給我說過我的體質很受這些汙穢物的喜歡。
爺爺取了我的血,又再沾了王原眉間的血後。
畫了陰氣引鬼符,和前面的一樣。又回到外面去。捉了一撮土放在嘴裏。
對我們說道。除了浮生其餘的都轉身,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別轉身,不然命倒是沒事。大病一場是免不了的了。又叫嘛幾個年輕小夥子跪在棺材前。閉上眼睛。
然後爺爺背對著我。開始說話。
“兩位好心送魂的大爺,今晚老王家招待不週,兩位大爺莫怪。給我老陳頭一個面子,我曉得你們嘞規矩嘞。該準備的我都會準備好。請兩位大爺再帶老王走一趟。”我也不見爺爺用打火機。手掌一翻,符就自己燃起來了。
只見爺爺前面出現了三個人,準確的說不能稱為人,應該說是三個鬼魂。
只見王老頭模樣的鬼魂被兩個古服打扮的魂魄架在中間。嘴裏說什麼我聽不見,我立馬沾了點自己的中指血捉了點泥土放在嘴裏。
其中一個鬼差道:
“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我們按照正常程式走,發生事情是你們的責任,按照規矩,這家人以後三年只能承受後果,這個魂也要壓在磨魂碑下接受懲罰。”
爺爺冷哼一聲
。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事,你這樣無非就是想多敲點供奉錢,你也看到了,老王家的情況。你現在多索要一分以後他家就會多難過一分。你還要不要人家子孫後代的福萌了。”
“嘿嘿嘿,既然你知道,那你就看著辦。”
其中一個鬼差冷笑說道
“今天換做是別人,或許會妥協你們,不過我在這。你們該得的我一點不會少你們,多了我怕你們也拿不走。死者為大,需當入土為安。你們還是再帶著老王頭走一遍。肯定會多給你們一些。如果做鬼了還要貪得無厭,休怪我不按照規矩來了。”
“嘿,老頭子,你要這麼說那我們兄弟兩隻能帶他回去交給磨魂碑的人了。”
說罷,鬼差就欲帶著王老頭的鬼魂往後飄去。
“浮生,坎門和生門方向灑香灰。”
聽見爺爺的吩咐,我立馬往我所在的坎門和生門方向灑了兩把香灰。
“死老頭,你是存心要和我們過不去?你就不怕你死的那天,這片區域的魂魄可都是我兩兄弟負責押送。”
鬼差看見我撒了香灰他們走不出去,厲生威脅爺爺。
爺爺突然笑了
“我陳家賒陽人作為人間除穢六門之一,祖記一千六百餘載,還未被鬼差威脅過”
聽見爺爺說的話,兩個鬼差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你,你是賒陽人?”
爺爺做了幾個隱晦的手勢
鬼差看了就知道爺爺沒有說假,只要是地府的鬼差,不管職位大小都明白其中的意義。
一個鬼差語氣變得低聲
“陳老爺子,對不住對不住,我兄弟兩窮苦慣了,這次也只是想趁事多拿點。您老人家莫怪莫怪。”
瞧著鬼差服軟,爺爺的臉色也是緩和了些。語氣也跟著好了。
“這事情發生也是我們人間的錯。兩位押送也辛苦。除了該給兩位的,老頭子也會額外拿點給兩位。剛纔把兩位喚回來的陰氣引鬼符想必兩位也感覺到了。裡面的一滴血是老頭子的孫子的,他的體質兩位見多識廣,不用多解釋。我一會用他的血畫兩張積德符。就當是這次事情的處理費了。”
“這怎麼好意思”
鬼差嘴上說不好意思。不過表情卻出賣了他們。爺爺也不說破。客氣了幾句。便讓他們帶著老王頭再走一遍輪迴路。
回頭吩咐趙叔他們幾個繼續按照之前的做。我看著鬼差帶著老王頭走了一遍。
爺爺又往乾門撒了一把香灰,鬼差笑著和爺爺告辭。便押著老王頭的鬼魂離去了。
事情到這裏算是差不多處理完了,我鬆了一口氣。爺爺讓幾個小夥子和王原都離開。吩咐他的幾個半吊子徒弟,把棺材前面的東西都收拾好,又吩咐我用中指血畫了兩張積德符。爺爺拿了出去燒掉。回到靈堂吩咐趙叔他們幾個一些瑣碎事。便帶著我去找到王原。
“老陳叔,您真神了。竟然能和鬼說話。”
剛纔的對話他們都聽到了,農村基本上都有幾件怪事流傳,所以王原也並沒有覺得多奇怪,就是看他的神色有些害怕。
“不可亂說話,禍從口出,事情還沒過你就胡言亂語。”
爺爺厲聲訓斥了王原幾句。
“對不住對不住,老陳叔,我這不是有點緊張嘛。你看這如何答謝您”
王原被爺爺教訓有些尷尬。
“答謝就不必了,老王頭在世的時候也是好人。讓老傢伙走得安心點,也算是對得起我和他這麼久的交情了。你去忙吧,弄完明天抬上山下葬就完事了。死者為大。早點埋了他也早點舒服。”
聽見爺爺這麼說,王原對爺爺越發尊敬了。講了幾句就去忙了。
爺爺帶著我回去靈堂,又交代了些該注意的。便帶著我回去了。
回到老宅,草草洗漱一翻,我便躺在床上昏沉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