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蒂落了，”葉楓不知何時醒來，就站在我的身後，臉上晦澀不明的說道。

    我大驚，“會死？”

    葉楓衝我搖頭，我鬆了一口氣，然而就聽著他說道，“我也不知道。上一個在這裏的人告訴我，我們都不會死，可是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或許他被人放出去了吧。”

    “你是說這個病房裏麵原先有一個跟你一樣大肚子的人？”

    “沒錯，他來的時間比我早一個月，我剛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什麼都不懂，那人跟我說，他是那幫人內部的。”

    葉楓說起這個，臉色慘白，“他說自己一定不會死的，因為他們老大答應他了，他只需要懷上這個蠱，時機成熟之後，那個蠱便會從他的身體裡出來，到時候他肯定會虛弱，但也只是虛弱一段時間，很快就恢復正常。”

    “就是說沒有生命危險？”我反問。

    “應該是沒有。”葉楓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是近些日子來，像剛纔那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出去之後會死。”

    “就連我現在都有些相信，出了這個門就是鬼門關。”葉楓看起來格外憔悴。

    我努力的轉移話題，“那你剛纔說在我們體內的叫什麼冥蛙？”

    “嗯，據說是冥界之物。”葉楓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具體如何我不太清楚，那人也沒說。只是說，所有的冥蛙，到最後，都會選擇一個血脈和體質非常特殊的人，將冥蛙都趕到那人的體內。”

    “為何？”

    “據說是爲了轉生。”葉楓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懂。”

    轉生，跟轉生什麼關係？

    “我看過不少小說，你說的轉生是小說裡面的那個意思嗎？”我一臉疑惑。

    “據說，有些很厲害的冥界的人，可以避開地府的檢查，直接轉生，帶著上一輩子所有的記憶和技能轉生。”葉楓連忙說道：“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現在只關心，我能不能活下來。”

    大約又過了兩個星期，外面突然來了人，把葉楓帶了出去。

    葉楓大概是所有人當中最為平靜的一個，他沒有叫喊，沒有發出任何不滿的聲音，甚至在走的時候，還萬分冷靜的衝着我說道：“陳明，我能夠活著回來，一定想辦法就得出去，你可別忘了，我是一個道士。”

    算是給了我一個口頭上的約定，又或者說是希望，他才緩步的離開。

    這樣已經很好了。

    我發現葉楓走了之後，便沒有新的病人被塞進來了，不管是我這個病房，還是其他的病房。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人都被人陸續的帶走了。

    唯獨剩下我。

    就連那些來的比我遲的，也都被帶走了。

    如果不是每天，這幫人還給我送吃的，我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被他們遺忘。

    直到有一天，他們終於想起了我，找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強行架著我離開了那間病房。此時的我就像一個懷胎九個月的孕婦，肚子大的可怕，我那肚皮上，還經常出現小爪子的痕跡，要麼從裡面凸顯出一張鬼臉。

    每次被我觸碰之後，那凸起的部分都很快的消下去。

    我被帶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也不知是用什麼東西修建的，灰色的水泥地上鑲嵌著紅色如同晶石一般的東西，在幽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紅色的晶石呈現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紋路，像是某種遠古的符號，畫滿了整個地下室。地下室空曠得如同一個足球場，在足球場的正中央，有一個祭壇。

    祭壇是用純紅色水晶打造而成，幽暗的燈光下，就像是一朵盛開著邪惡秘密的蓮花，到處都是折射的紅光。那祭壇上，站著12個什麼都沒有穿的女人，女人的身上綴滿了各色的羽毛，用人體彩繪覆蓋住了關鍵的部分。

    只不過，人體彩繪是我從未見過的，鮮豔的色彩下，繪製著各色的符文，應該是符文吧。

    每個女人都格外美麗，周琴赫然在其中，前凸後翹的身體，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有正常的反應。可我看到周琴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發冷，我不會忘記，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我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渾身顫抖，十分激動，如果不是因為肚子太大，我恨不能衝上祭壇，將周琴一把抓下來，狠狠的打一頓，我本該有完美的人生，哪怕就是相不到親，也能夠安穩的在這世上活著。

    可是遇見她之後，我的一生都毀了。

    邊上的壯漢可不管我的情緒激烈，抓著我就朝著祭壇的方向走去，不過他們對待我的時候卻很輕柔，他們將我放到了祭壇正中央。

    我躺在白色的毛皮上，很虛弱的看著周圍所有的人。

    那些女人開始圍著我跳舞。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舞步。

    最邊上有一個女人開始唱歌，她的歌聲很空靈，像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但是這首歌我是從未聽過。很好聽，但是也帶著一絲絲的詭異。

    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周圍的那十幾個女人，也開始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她們的舞姿輕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女人的手上多了一隻黑色的東西，遠遠的看上去倒像是黑色的青蛙。

    這些人把青蛙捧在手心裏，朝我緩步的走來，他們把青蛙放到了我的臉上。

    隨著邊上女人唱歌的聲音，我不由自主地躺在了地上，張大了我的嘴。

    我知道，我這個動作肯定特別傻逼。

    但我似乎沒有辦法選擇。

    只能被動的接受。

    那些黑色青蛙一個接一個的爬進了我的嘴裏。

    我的肚子越來越大，肚子也隨著女人唱歌的聲音不停的律動著，非常的有規則。

    當所有的青蛙都進入到我嘴裏之後，那唱歌的女人，音調突然上揚，以一個海豚音結束了所有的歌聲，我此時卻兩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失去了意識。

    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聽到有人對我說：“這是最後一個了，希望我們的計劃能成功，到時候大人一定會嘉獎我的。”

    在我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葉楓跟我說的，他說過，這些人在做一個非常恐怖的儀式，為一個轉世者鋪路，所有人肚子裡面的東西到瓜熟蒂落之時，都會被取出來，然後放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裡面去，那個人就是總器皿。

    難不成現在我就是傳說中的總器皿？

    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