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仇人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只因這已是深夜。
白天熱鬧的街市,已無半點人影,獨留商販們不曾收拾的光溜溜的鋪子。月光星光,開始變得暗淡。
漫長的黑夜裏,萬家燈火漸漸消失,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做著美麗而華貴的夢。
而坐落在城中央的城主府卻還依然燈火通明。
因為,他們實在是睡不著。
洛顏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鈴蘭在替她診治。
聶驚雲和自己的父母就站在一旁。
許久,鈴蘭緩緩道:“報告老爺,夫人,洛小姐只是受到驚嚇,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這樣就好。
聶洪武這樣想著,他實在是有太多疑惑。
兇手是誰?
他跟洛家有仇?或者僅僅只是爲了陷害自己?
陷害自己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些問題的答案,恐怕只能從這個女孩的口中探知一二了。
袁素顯然深知丈夫的心境,靜心道:“夫君暫且放寬心,鈴蘭不是說了這孩子並無大礙的嘛!”
“嗯!”
聶洪武摟著自己的妻子。
至於聶驚雲,他可不會關心太多,雖然洛顏昏迷不醒使他有點落寞,但是在聽了鈴蘭的話後,知道洛顏並無大礙,心情簡直是好到了極點。
等有一天,當他學會考慮問題的時候,應該太陽會從西邊出來吧!
他仔細地看著洛顏,那苗條起伏有序的身體,那細膩的手指,白皙的面板,還有淡淡的體香。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洛顏過,這是種多麼美好的感覺呀!
以至於不禁感嘆道:“不愧是我聶驚雲的女人,這身材放眼整個明海城,誰能匹敵?”
“臭小子,你給我嚴肅點。”聶洪武一聲呵斥。
聶驚雲嘟嘟嘴,沒有說話。表情古怪至極。
看他如此動作,袁素偷偷地笑了起來,聶洪武臉上倒是怒容未消。
斜眼之間,聶驚雲忽然驚起,道:“爹,你看,她手指動了。”
聶洪武夫婦一看,洛顏手指頭在微微異動,緊接著她禁閉著的雙眼開始緩緩睜開。
她看見床頂的彩色帷幔,正疑惑自己身處何地。
聶洪武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嚴肅認真,一把推開前面的聶驚雲,激動地問:“洛姑娘,你感覺好點了嗎?”
推我?
那是我媳婦兒!
聶驚雲一臉懵逼,這要不是自己父親,他非弄死他不可。
洛顏沒有說話,她看了看聶洪武,忽然驚起,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把匕首直刺聶洪武而來。
聶洪武久經沙場,對殺氣與血腥味極度敏感,他斜身一躲,再一指奪掉洛顏手中的匕首。
整個過程果斷而迅速,令人觸不及防。
洛顏忽然重心不穩,倒在床上。
“爹,你手下留情呀!”聶驚雲驚慌失措,心想,老頭子你可別傷了我媳婦兒。不然,我可是會跟你急的。
洛顏怒道:“殺人兇手,有本事殺了我。”
說完,真的不再反抗。只是雙眼多了一些憤怒,怨恨,不甘。
見到這副情景,聶驚雲再也按捺不住,生怕父親一個衝動,一掌就把洛顏送進地府。所以他死死地擋在聶洪武身前,勸道:“爹,我就這麼一個媳婦兒,你可別衝動。”
“滾開,臭小子。”聶洪武一把推開聶驚雲,“不用你教老子怎麼做。”
“姑娘,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袁素道。
“誤會?我哥剛得罪了你們的寶貝兒子,我家就慘遭橫禍,有這樣的誤會嗎?”
洛顏眼中噙滿淚水,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真是讓人可憐。
“這……”袁素一時語塞。
這世上很多巧合本來就令人難以置信,換作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
聶洪武更加糾結,無奈,他原本想要證明清白,卻不曾想只是將誤會越陷越深。
他嘆了嘆氣,道:“也罷,姑娘,你暫且在聶府住下,老夫很快就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今天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洛顏站起,朝屋外走去。
聶洪武忽然出手,點住了她的穴道。
“姑娘,殺手見你還活著,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此,聶府纔是你真正安全的地方。”
“你放開我,我纔不會呆在這裏。”
聶洪武卻好似聽不見,攜夫人離開。
“別叫了,我爹說的對,此時此刻,聶府纔是最安全的地方。”聶驚雲說話間,抱起洛顏向床邊走去。
聶驚雲實在是太興奮了,老頭子果然是老頭子,居然給自己兒子創造這麼好的機會。
那兒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聶驚雲想著,將洛顏輕輕放在舒軟的大床上。
“你想幹嘛?”洛顏驚恐,想動卻又動不了。
“睡覺啊!這麼晚了,除了睡覺還能幹嘛?”
聶驚雲邊脫衣服邊說道。
“你這個**,你不能上來,你睡地上。”洛顏閉著眼睛,不再看聶驚雲。
“睡地上?”聶驚雲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睡地上一向不是本公子的風格,再說要是不小心傳了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在這一帶混?”
“那你抱我下去,我睡地上。”洛顏真急了。
“抱你可以,但讓你睡地上,也不妥,不如,一起睡吧!”
聶驚雲說完,躺在了洛顏身旁。身上的鞭痕還若隱若現,但此時此刻,他滿是興奮,早已顧不得疼痛了。
“你這個色狼,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洛顏大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本公子樂意。”聶驚雲聞著洛顏身上的味道,彷彿已經醉了,他已開始去解洛顏的衣釦。
就在此時,門開了。
如此美事被破壞,任誰的脾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更何況是聶驚雲了,他站起身正想破口大罵,一看竟是自己父親,強忍住欲將出口的髒話,灰溜溜地穿起衣服,下了床,訕訕道:“爹,你怎麼來了?”
聶洪武手上正拿著鞭子,一鞭打來,怒道:“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煩啦!”
聶驚雲捱了一鞭,忽然衝出房門,大叫:“娘,我爹瘋了。”
這個寂靜的深夜,開始不夠寂靜了。
聶洪武看聶驚雲跑掉,也不追擊,而是嚴肅地道:“來人!”
頓時,不遠處走來兩名護衛。
聶洪武吩咐道:“以後,不準少主騷擾洛姑娘,不然你們小命不保。”
兩名護衛冷汗直流,當下領命,守在門外。
聶洪武離去,卻不是回房休息,而是走進了練功房。他走進練功房之後,靜靜地站立著,眼睛緊盯著前面懸掛著的畫影劍,搖曳燭火照耀著他嚴峻的模樣。
這把劍出現得太巧了,巧得離奇古怪。
他希望畫影的出現是天意,而不是人為,否則接下來……
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