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那我就在這殺了你！”封明胤吼道，他握著梵天衝上前去，一劍砍向牙醫的小腹位置。

    不料，一條肉條擺動了過來，纏繞住封明胤，那肉條上的大嘴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大塊肉來，然後將他猛地甩到一旁，灰塵飛揚起來。

    “身……身不由己……”那個肉條一邊咀嚼著，一邊嚷嚷。他的眼睛正在流淚，已經哭的紅腫了。

    “他們病了——”牙醫說著，渾身痙攣了一下，從嘴裏伸出一條兩米多長的大舌頭。

    灰塵散去後，封明胤已經不在地上了。啼聽變成了本相獸形，呲著牙豎起鬃毛，麒麟紋發光獅子尾擺動，鹿角高高立起，威風凜凜。封明胤拿著梵天，坐在它的背上，陰沉著臉。

    他想到了玲瓏，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如果也變成了這幅鬼樣子……封明胤沒有膽子再想下去。不過，玲瓏能傷到自己，看樣子她也是冥族。

    不過機率太小了……冥族的人口只有不到兩位數，他更多的希望玲瓏成功跑了。

    開啟邪王真眼的話，只能驅散黑霧十分鐘，而這很顯然是毫無意義的。十分鐘，他不可能帶著村民們撤走。

    只能在這裏把他解決了！

    封明胤腦內思緒萬千，牙醫卻沒有陪著他發呆。牙醫搖了搖腰，整個上半身搖動了起來，隨後借力將那條大舌頭猛地砸下來。

    “不過是條舌頭！”封明胤揮劍去砍，當劍刃觸及到那條舌頭的時候，封明胤才發現，自己錯了。

    他握劍的胳膊直接肌肉扭斷，同時發出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開來，他忍不住發出了悽慘的叫聲。

    這叫聲與那些肉條的哀嚎沒什麼區別。

    “殺了我……殺了我……”

    “快跑……跑……”

    肉條們還在低語著，並且不停地扭動著。牙醫在肉條的簇擁之中，發出了慎人的笑聲。

    “我融合了，整個清河村的人，的身體密度，現在，我就是鑽石！”牙醫甩了甩他的大舌頭，舔開了遮在面前的長髮，露出了整張臉，那張大嘴嘴角上揚，正在嘲笑封明胤。

    恢復能力在這黑霧中被減緩了，牙醫的攻擊讓他的疼痛神經放大了無數倍，或者，是牙醫的攻擊太強了！

    不過，在這一瞬間，他已經肯定了一個事實——玲瓏是冥族，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逃過一劫了。

    這可能是當前情況下，最好的訊息了。

    在封明胤受傷後，啼聽帶著封明胤不斷地躲避攻擊，他的手臂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黑霧的前進卻沒有受到影響——拖住牙醫並不代表著拖住黑霧！

    看著山腳下的封門村，封明胤死死握緊了梵天。他恨自己能力不足，恨自己阻止不了這一切。

    他的眼睛有些泛紅了，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他回頭瞪了牙醫一眼，騎著啼聽直接往村裏趕過去了。

    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超過了黑霧，在遠處的枝葉間，隱約能看見一丁點兒的牌坊。

    “主人，怎麼了？”千夜醒了過來，有些害怕地問著。

    封明胤沒有回答，亦或者，他直接無視了她。現此時此刻，他的眸中只感受得到瘋狂。

    啼聽此時已經放棄了思考，將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封明胤。它見封明胤在往村子裏跑，便認定他想帶著村民們撤走，於是更賣力地撒開蹄子。

    千夜的靈體與封明胤移動速度保持一致，她看向後方遠處的牙醫與黑霧，頓時縮了縮脖子，鑽回了靈飾之中。

    “怪物……怪物追來了……”千夜害怕地縮在靈飾中的被窩裏。

    狂風在耳旁呼嘯著，現在的速度已經快到極致了，封門村的牌坊就在眼前，封明胤能看到村裏的幾家燈火闌珊，能看到幾個老人坐在藤椅上聊天，能看見在給小孩哺乳的女人。

    他怒吼一聲，開啟了邪王真眼，束著低馬尾的髮帶飛走，長髮散落開揚起。

    一陣極其洶涌的狂風爆開，將黑霧吹散到後方幾百米處，死死壓制著。

    村口的牌坊下，幾個人兒回頭見著這一幕，笑著叫了起來。

    “誒，明胤！是明胤！他騎著個豹……”

    噗嗤一聲，封石頭人首分離，頭顱落到地上砸爛。

    “啊啊啊！殺人了！明胤瘋……”

    又是一具死不瞑目的無頭屍。

    封明胤騎著啼聽在村子裏風一般地衝刺著，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他的殺戮。

    在面對一臉害怕的封老頭子時，他猶豫了，但只是幾秒，劍就捅穿了胸膛。

    “放過我孩子，求求你了，他還在喝奶，明胤，明胤，啊啊啊……”

    他已經是憑著身體本能在殺戮了，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了。

    “你騙我們！你說你原諒我們的了！早該，早該把你殺了！”被逼到牆角的村民指著他痛罵，仍是逃不了一死。

    “明胤，別殺我，別殺我！我以前還抱過你啊！”

    封明胤像個瘋子，所有的話都入不了他的耳。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的卻是自己再親不過的家人們。

    整個封門村橫屍遍野，腥臭的血液染紅了魔劍，封明胤長髮散亂，無力地聳拉著握劍的手。

    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

    這十分鐘，啼聽是呆滯著的，它不知道封明胤為什麼這樣做，它以為封明胤被逼瘋了。但是它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只能配合他。

    這十餘分鐘，啼聽經歷了真正的修羅場。

    “你瘋了嗎？！他們是你的家人啊！”啼聽一把將封明胤甩到地上，變回了小蘿莉的身形，指著封明胤喊到。

    “……”封明胤目光呆滯的盯著地面，他現在長髮散落的樣子活像個女鬼。

    “你說話啊！”啼聽喊著，直接哭了，她可不想跟著一個瘋主人。

    “讓他們……待在鎖魂塔裡……總比變成那鬼樣子好……”封明胤斷斷續續地說著，將梵天插進地上，撐著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看向不遠處蔓延過來的黑霧，和霧中朦朧的影子。

    “現在，可以無憂無慮的戰鬥了。”封明胤露出了笑容。這是啼聽和千夜從未見過的笑容，充滿了仇恨與陰戾，說是怒極而笑完全不為過，“今晚，我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