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
速歸!回家!
李牧原立馬辭別了老紀和崑崙,急急離去。
“到底是什麼事?”
幸好他爲了往來方便,買了一匹馬,胯下的駿馬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緒,連嘴巴里的豆子都沒嚥下就撒足狂奔。
“能有什麼事?”
張攸攸性格李牧原知道,在大事上從來不含糊!如此傳信,必然有事!只是什麼事情不能在信裡提一句,讓自己有個準備?
心裏沒底,莫名其妙的有些慌,總覺著有什麼大事發生!李牧原一陣煩悶,狠狠的抽了馬兩鞭子。
“莫非是家裏出了問題?可千萬別有事……”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李牧原就到了洛陽城門,胯下的駿馬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可惜,有些時候他著急也沒用辦法,洛陽入城審查最近很嚴,甭管你是王公貴族,除非有公事,都要排隊驗明正身才行!
“呱……呱……”
頭頂似乎有烏鴉在叫,這在大徐是不吉利的象徵!平日裏從來不信這些的李牧原此刻卻勃然大怒,隨手抄起幾塊石頭,將那隻令人煩躁的烏鴉打了下來。
“小夥子!可是遇到煩心事了!千萬彆着急!什麼事都會過去的!”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著李牧原焦躁的樣子,忍不住勸了兩句。
李牧原嘆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的不適。
“兔崽子,近來安好!”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李牧原驚愕的回頭,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和尚正在自己身後。
兩個和尚都瘦的跟人幹一樣,老和尚笑嘻嘻的,小木魚卻板著一張臉!
“大師傅……”
“我在你身後排了好久,你也沒有注意!我看你面色潮紅,站立不安,顯然是有什麼煩心事!就換了換位置!過來開導開導你!”老和尚認真的說道:“前念着境即煩惱,後念離境即菩提。”
“師傅莫要講這些禪機!我今日著實煩的很!”李牧原道:“前幾日廟裏沒人,我還擔心,現在看到師傅精神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木魚剛要說話,就聽得一聲呼喝,幾個衙兵從後面趕過來,驅散人群。
接著一大隊兵丁涌過來,分開人群站定,讓出一條道來。其中簇擁著一個朱袍大員,騎在馬上慢悠悠的進城。
李牧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眼見因為這人居然還要拖上一會,心裏大怒!忍不住道:“王公貴族入城都要下馬!這人哪來的,好大的排場!”
大官入城,四下一片寂靜,李牧原的聲音格外清晰,那朱袍大員聞言拉住馬,轉過身來。
“小子,老夫這不是還沒入城?你多大年紀,也趕來教訓老夫!”
朱袍大員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說道,馬鼻子差點貼到李牧原的臉上。
“大膽!”周圍的百姓一鬨而散,只留兩個和尚陪在李牧原的身邊。兵丁將他們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抽出刀來指著李牧原:“哪來的狂徒!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李牧原冷笑一聲,手輕輕捏住兵丁的刀刃,兩指發力!那兵丁只覺得手像是黏在了刀把上,任由怎麼使勁,就是鬆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離地!
“嘭!”李牧原撤了真氣,兵丁從空中落下,砸在地上!只見一陣水漬從屁股底下散開,風一吹,就是一股腥臭味!
“哦?”朱袍大員道:“廢物!還不滾下去,在這裏丟人現眼!你這小子在這鬧事襲擾本官,意欲為何啊?你不說話我也知道!我看你眉目不正,又有功夫,定是武人遺黨!來啊!給我拿下!”
朱袍大員最開始還和風悅色,突然就變了臉色,聲音尖厲,連續幾個帽子扣了下來!
李牧原悶著臉不說話,情緒已經壓到了極點,也沒有解釋的慾望,就慢慢的握上了劍柄!
周圍嘈雜的聲音都已經消失,他盯著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他有把握,三劍取這個紅袍大員的首級!
“咚!”只聽一聲脆響,李牧原驟然驚醒,胸前一燙,背後汗就下來了。
卻是小木魚敲了一聲棒子,將他驚醒!
老和尚看了一眼李牧原,拍拍他的肩膀,上前道:“老和尚可以給他作保!這是老和尚的度牒,還請行個方便……”
“咦!”朱袍大員臉色本來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剛纔李牧原目光裡那殺氣實在是太過**……只是他見到老和尚掏出度牒來,當即就吃了一驚!
京城有度牒的和尚,可只有一家!
“大師!”朱袍大員滾鞍下馬,激動道:“大師!本官乃是京城司守皇甫清!早就聽說大師神奇,本想……”
老和尚道:“這是我俗家的親戚,現在家裏有事,頗有些著急入城!上官可以行個方便?”
朱袍大員笑一聲:“此小事爾!”說著,也不計較李牧原之前的行為,讓人領著他率先入城。
老和尚衝李牧原擺擺手,示意他快走。李牧原心中感動,也不多話,趕緊進了城。
“若有事!全都往我身上壓!家裏老的老,少的少,可別去禍害他們!”走在路上,李牧原暗自祈禱。
從城門到李府的路本來頗遠,今日卻像是縮短了一半!不知不覺間,李牧原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少爺!”
老黃在門口迎接著他。
“啊!啊?老黃你身體可好?家中沒什麼事吧!”
“呃……老黃身體很好!老爺也很好!小雀兒也不錯!”老黃笨拙的答道:“少爺把馬給我吧,去書房就是了!”
李牧原點一點頭,幾步趕到書房,推開門卻吃了一驚!
老翰林,張攸攸,小雀兒都在書房,還有一個李牧原怎麼也想不到的人——慕容鷹犬。
一開門,自家的三人都齊齊看著他,各個面色凝重!慕容鷹犬卻依舊癱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看見李牧原進來,小雀兒嚇了一跳,笑道:“少爺……啊啊啊!我去燒水!大家喝水!”
李牧原一把揪住:“你這是做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雀兒目光躲閃,恩恩了兩句,就掙脫跑開去了。
親人們都在這裏,看起來還都不錯,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到底是什麼事?你怎麼在這裏?”
慕容鷹犬彷彿死了,一聲不吭。
李牧原疑惑的看向老爹,老爹咳了一聲,剛要說話,張了張嘴又沒說出來,只嘆了一口氣。
“我說吧!”張攸攸緊緊咬著嘴唇,胸膛起伏,似乎在醞釀,猶豫……
“牧原,你先坐下!我告訴你件事情!你千萬不要激動!”
“……”
“今日,慕容姐姐過來傳的訊息,三日前!風起在上任路上,途徑西北留城時……”
“等等!”李牧原騰的一下跳起來,一把抓住張攸攸的肩膀:“你先你先你先別說……”
張攸攸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龐,眼神之中是無限的憐愛。不過她沒有停,反倒是繼續往下說道:“遭遇襲擊,當場身亡!屍骨無存!隨行人員七名盡皆戰死。”
“就是這樣了……”
李牧原的腦袋嗡的一下,好像被巨錘砸中,他鬆開張攸攸的肩膀,踉踉蹌蹌的向後倒去!砸翻了椅子,一下子癱在地上。
“不……不……”
他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之前還跟他把酒言歡的兄弟,這就沒了?屍骨無存?
還是夢未醒?此時身在虛幻中?
“哎呀,攸攸!牧原最重感情,兩人情同兄弟!你說的太急了!”老翰林看着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痛如刀絞。
“我不想瞞著他。”
聽到二人的對話,李牧原痛苦的搖頭,扶著凳子坐起來。看著自己的手,只覺得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耳邊似乎傳來了風起那爽朗的笑聲,一切一切,歷歷在目!
他半響沒有說話,心裏堵得慌!眼裏酸的慌!!
“呼……”
“不……不對!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吧!”慕容鷹犬站起來,臉色蒼白:“呵!按照邸報上說,因白浪河上雪水融化下灌,不能渡江!風起停滯十日!渡江後於留城趕赴海城的路上,被武人襲擊,當場戰死。附近的緝捕使察覺異狀趕到時,現場只剩幾具殘破的屍體。風起……化為灰燼,只剩了半截刀!”
“邸報上這樣說!我也卻現場看過了,也蒐集了很多資料!沒有什麼異常!就是一場普通的復仇截殺!這種事在獵官大會之後,很常見!我今日剛剛回來,覺得你還算他半個兄弟,就來告訴你一聲!”
在上一場朝廷與武人的博弈之中,朝廷大勝!南方諸派多派被官府滅門!從戰場上逃回去的弟子也十不存一!不過凡事沒有絕對的勝利!
戰敗方總有些人倖免於難,門派和家人的鮮血早就將他們的理智抹掉!他們雖然沒有了明面上對抗的力量!卻經常採用偷襲的方式,襲擊朝廷官員。
特別是風起,獵官大會的頭籌,更是武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此想來,這一切似乎也合理。自己的兄弟,就是一個倒黴……
“不!”李牧原突然叫道,淚流滿面:“不!”
他痛苦抱著頭:“肯定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