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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逼近

    “區區兩月,荊州、唐州都丟了,李牧原軍甚至把武漢也拿了?兵鋒甚至指到了唐州。”

    青州之東,廣海公正在自家大帳裡閱讀情報。

    天下諸路反叛之軍中,廣海公因為造反之地特殊,備受朝廷關注。他的實力也一直最弱,想要取得天下,必須要透過一些巧勁才行。

    可能是因為實力比較弱的原因,廣海公對情報工作非常重視!這讓他的軍伍之力雖然弱上一些,然而情報部門卻要比其他的反軍都要強上那麼一絲。

    此時擺在他檀木桌上的情報堆積如山,他卻視而不見,只看手中的一頁薄紙。

    “李牧原,好厲害!”

    他原本是有些看不起李牧原的,認為這樣的年紀,沒有經過世事洗禮,難成大事。後來李牧原深陷幽冥,其根據地錯過了幾年黃金時光,寸步不前。這讓廣海公更瞧不起他。

    廣海公認為,行謀逆之事有幾點要素:腳步要穩、步子要大、眼界要寬、拳頭要狠,四者缺一不可。

    李牧原根據地縱然表現的可圈可點,在主君不在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守住這些年,簡直匪夷所思。只是幾年守成之事,在廣海公看來,已經將銳氣磨乾淨了。

    就如同一棵已經被蟲蛀了的大樹,雖然外表看還欣欣向榮,但垮掉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李牧原歸來之後,卻以雷霆之力橫掃四方,粉碎了朝廷大軍,並且腳步向前邁的極大。

    兵鋒直指唐州,那是什麼概念?唐州可算是臨近京城之地了,這裏起了刀兵聲,皇帝還能睡好覺嗎?

    “地仙。”廣海公臉上露出了一絲羨慕的表情:“排山倒海,就這麼好嗎?只是你地仙再厲害,胃口也太大了吧!”

    廣海公不是很明白,李牧原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謀逆講究的是個其疾如風,侵略如火。可也要紮紮實實的打好根基啊,李牧原攻下一城之後,也不多加整頓,立刻就向前進發。這樣逞勝之威,倒是讓軍勢大壯,可是無根之木終不得長久,只要一次失敗。

    轟!

    廣海公身前用銅錢摞成的小堆,轟然倒塌。

    “一有阻礙,到時候恐怕基業倒塌的比這還要快!”

    廣海公不相信李牧原是無智之人,只是他這樣施為,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他沉思許久,也沒有想出為何來。就在這時,一將推門而入。

    “主公在上!萬某不負使命,已經攻克臨淄城!”

    將軍跪倒在地,大聲叫道。廣海公喜不自勝,立刻站了起來,把將軍扶起。

    “萬將軍威武!臨淄一克,我等前路大開,只是還要小心,臨淄之南約一百五十里處,尚有崔克喜部駐紮,兵力強橫,要小心才行。”

    他喜不自勝,在屋內連行幾步,倒真有些龍行虎步之態。

    “李牧原大塊割鹿肉,我們也不能慢了!只是我們也不要學他,穩紮穩打纔是關鍵!傳令,吾親衛隊拔營,立刻前往臨淄,吾軍大營,就放在第一線上!”

    萬將軍大聲應是,忽的一位紫衣人急急衝入屋內。

    萬將軍立刻就認出,這是廣海公手下的密探。他可是很講究的,當即叩頭離開,絕不拖延。

    廣海公也沒有矯情,待到萬將軍出門,立刻就接過了紫衣人送上來的情報。

    “什麼?李牧原兵分兩隻,一部南下?一部東行逼近崔克喜部?他自己則坐鎮前線?甚至率兵破除皇莊?”

    唐州臨近洛陽,因其土地肥沃,民風淳樸,歷朝歷代多設皇莊。

    眼下朝廷未滅,眾人名義上也都是朝廷的臣子。打的也幾乎都是清君側的旗號,雖然實際上各個都是叛賊,卻沒有人敢明面上做出太出格的舉動。

    “李牧原到底想幹什麼?來惹我做什麼?南下又做什麼?”

    廣海公百思不得其解,忽道:“朝廷有什麼動靜?”

    紫衣人恭敬道:“陛下下旨斥責李牧原,據說十分難聽。”

    廣海公眉頭舒展了少許。

    “斥責?不是皇帝的性格啊?難道說,皇帝手裏的牌,已經崩成這樣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主公,請恕臣下直言,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牧原已經在唐州城的城牆上站了一天了。

    他紋絲不動,仿若一個雕像般,但城中稍微有點修為的人都能感覺到:唐州城內有一道白色雲柱直衝天際,彷彿天柱一般。

    天柱不倒,山崩海嘯亦無礙。

    李牧原明確表示,任何人不得上城來。於是站了一天,冷曉飛就在城牆下守衛了一天,他終於忍不住,拔劍逼開衛兵,搶上城頭。

    李牧原看著臉色漲紅的冷曉飛,有些無奈:“我就知道你問這個。”

    冷曉飛叫道:“崔克喜乃是大徐宿將,手下的一萬兩千兵各個精銳!而且他目前與廣海公相沖突,讓他們彼此消耗纔是上策,我們去幹什麼!”

    “想知道?”李牧原歪頭道:“我告訴你也無妨,崔克喜明面上是大徐將軍,其實暗地裏還有一層身份!他曾是方士出身,替皇帝搜尋了不少奇珍異寶、並且直接參與了長沙城的設計,這纔有了將軍的職位。”

    “很長一段時間,長沙用的活人試驗品,都是他供應的!你說這個人,該不該死?”

    冷曉飛道:“屬下不知還有這層事,他該死是自然!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啊!”

    李牧原搖頭道:“他雖是大徐太祖的心腹,為人卻不是那麼忠誠,要是被廣海公打敗,很有可能投降於廣海公。到時候就不好殺他了,不如現在斬了他的狗頭。”

    冷曉飛張張嘴巴,說不出話來,李牧原拍拍他的肩膀:“你都忘了,你為什麼起兵跟隨我來?你不是爲了殺盡那些以人為藥,草菅人命的狂徒!怎麼事到臨頭,你又變了?”

    冷曉飛羞愧不已:“屬下自然沒忘,自然沒忘!自然恨不得那惡徒去死,只是現在主公的基業重要,日後還有無數時間慢慢清算啊!切不可以本末倒置啊!”

    李牧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責怪:“你這話說了很多事吧?還有你這是替很多人說的吧?最近對我的安排是不是覺得有些自毀長城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冷曉飛頭頂盤旋不已的蟒蛇,笑道:“我不是說過嗎?皇帝集天下龍氣於一身,目前已經是十方開天門的高手。說他是天下第一也不為過,我現在才勉勉強強摸到地仙七階,七星具命的邊緣,離皇帝還差了一個八卦臨身、一個九宮無量!”

    “我現在萬萬不是他的對手,若是硬要交手,我恐怕撐不了一個回合!現在只有將各處龍氣破壞,拔掉大徐龍氣的關鍵人物,才能將他一層層的削弱下來。”

    “可是!可是……”冷曉飛道:“主公你不是說,皇帝是假道嗎?出不得京?我們不用懼他,先將眼下打下來的城池經營好!一口吃不成胖子啊!我們家中本來能為官的人就少,前些日子又‘病故’了一批人。現在只能大規模的啟用降官。這些降官忠誠有限,隨時可能反水。”

    李牧原搖頭道:“太慢了,沒事的,饅頭再大,也撐不死我。”

    冷曉飛一咬牙,突然跪倒在地上:“如此主公定然有所考慮,某也不再勸。只是有一點,主公現在名號未定,大徐國公之號已經不足以支撐基業,還請主公為基業著想,自立為王!”

    這一番話吐出來,冷曉飛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當他說出自立為王四個字時,心中更是有一種特別的情緒。

    “哈哈哈!”李牧原大笑一聲,將冷曉飛扶了起來:“你們要什麼?無非是個名分而已吧?”

    “當然!”冷曉飛擲地有聲:“沒有名分在身,諸事不可立啊。”

    李牧原道:“此事簡單的很,不需要我稱王,不多時就有名分來了。對了,你看我這人如何?”

    冷曉飛丈二摸不著頭腦,卻也不能不答:“主公必然是千古難求之君!”

    “馬屁就不要拍了。”

    冷曉飛憤然道:“非也!”

    他越說越大膽,以前心裏有些連想都不敢想的話,此時也全都吐了出來:“主公為君,一是偉力於自身,必然不會猜忌臣下,可隨意放權。主公為君,長壽萬年,功臣無憂,家業可長存也!再者長生主公已得,富貴更是如煙雲,不會侵蝕民力,以天下之基養己!如此三條,此乃億萬年人君都辦不到的!我人道定然大興!”

    看著激動不已的冷曉飛,李牧原只剩一聲苦笑,他笑道:“你忘了我們起兵時候說的話,我卻沒忘。清君側嘛!實際上,我最不喜歡一身明黃衣服了,你看我現在身上穿的一身白衣,就如那鳥雀的羽毛一樣,多麼自在!”

    冷曉飛唬的說不出話來:“主公怎麼會有此思想,臣下與基業將何去何存?”

    李牧原大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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