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脈
楊麒麟看著恍若仙人的年輕人,臉上充滿了驚愕。
他自然認的他是誰。
他卻不信他是他。
“夫子乃是一代文宗,何必裝神弄鬼?捉弄晚輩,行此等齷齪之事?”
年輕人笑道:“沒了命根子總比沒了命好吧!你們叨擾此處,我沒有取走爾等性命,已經算是給你們留面子了。你又是大徐哪路的野將軍?你們又是誰?今日的事,某已經記下了,定然會一一償還。”
年輕人眯著眼睛橫掃四周,士兵們沒有感覺到什麼,只是覺得這年輕人眼神陰塵的可怕!倒是那各大門派的高手,卻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看似只有七尺身高,卻又如崑崙山中走出的巨神般巍峨!劇烈的反差讓他們很是難受,有些噁心想吐,卻又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你不是夫子!”楊麒麟突然叫道:“夫子不可能過來!你是一個裝神弄鬼的小丑!你是李牧原!李牧原,你妄食皇糧!還敢殺官造反!縷縷違犯上意,今日某就要……”
李牧原呵呵一笑:“話說對了一半,我是李牧原,卻沒有裝神弄鬼。”
他話音未落,楊麒麟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直逼眼前,只是他還沒有看清楚是誰。臉上就有一陣痛楚傳來!
啪!
一聲清脆,楊麒麟倒飛十幾丈!
他栽進土裏,爬起來時,臉上已經多了一個巴掌印,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李牧原,你敢辱我!”受此大辱,楊麒麟勃然大怒,他身體之上紫氣繚繞,眼睛裏都射出道道紫光,看起來宛如異世魔神。
“呵呵!”李牧原隨手一招,醉乾坤就落到了他的手中,他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辱你算什麼?一會兒我還要扒下你的衣服,潑上狗血,城頭就不用吊了,我要將你綁在正陽道上三天三夜!”
“陳博士,我父何在?我為什麼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
陳博士喘息過一口,道:“李翰林無礙!醉鬼陪著他躲了!”
“原來如此!老父這人最是心善,看不到血猩,我小時候踩死個螞蚱,都要教育我憐天憫人!我原來怕驚著老父,不敢妄開殺戒,沒想到今日卻是便宜。”
殺氣四溢。
李牧原緩聲說著,悠悠上前,直入軍陣之中扶起了崑崙。他所到之處,士兵們手持兵刃戰戰發抖,紛紛後退,無一人敢殺上前。
“可惜了!可惜了!好酒卻沒有下酒菜!”李牧原一路攙著崑崙,讓這個只知道傻笑的大個子在老陳的身旁休息。
“沒事了!陳博士、崑崙、趙奶奶,接下來我處理就好了。”
“你們!”
李牧原喝了一聲:“看在你們沒有殺人的份上,今日我不開殺戒!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有動過手的,自己將自己的耳朵割下來。不動手也行,誰不動手的,我就讓你們跟他一樣。”
李牧原用劍尖指了指曾海隆,其頓時大驚失色,不待李牧原再說話,竟然掏出一把短刀,將自己的兩個耳朵都割了下來。
他甚至阿諛的朝著李牧原捧起了自己的耳朵:“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上仙,理當賠罪!”
李牧原嗤笑一聲,這人已經廢了!肉體上的創傷對於地仙來說不算什麼,就算是那話兒不見了,有朝一日也能有復原的可能,但是此時此刻他的表現,卻已經證明李牧原已成為他的心魔!
自此之後,除非有大毅力,大智慧斬斷過去,否則終身不得寸進!甚至修為會不斷向下墜落。
李牧原隨手一擺,曾海隆就點頭哈腰的離去,他也不管,將目光放到了軍陣之中。
軍陣之中無一人動手,但是所有人都在李牧原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賊子安敢辱我!”楊麒麟大叫一聲,以氣化十丈巨刀,凌空劈下!
這一刀氣勢如虹,更有麒麟虛影盤旋其上,咆哮不定,宛如上天之刑罰,天地之怒火。
李牧原隨手一拍,如同拍蒼蠅一樣,將他的氣刀拍成了粉碎!楊麒麟連吐十幾口鮮血,差點栽倒在地,他隨手抓住了一個士兵的肩膀才勉強站住,卻發現那士兵已經將刀扔在了地上,掏出一柄短刀來……
“混蛋!”楊麒麟自然明白士兵心裏想的什麼,他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了士兵的身上,將他扇飛了數丈之遠:“你們還是大徐之兵?怎麼如此沒有出息?”
“你不要在這裏怪叫。”
李牧原冷笑道:“他們割了耳朵可活,我可沒說你也能活!”他緩步上前,不顧汙穢,捧起了地上那蒼老的頭顱。
雖然已經滿臉是傷,卻依稀可見吳侍郎的表情。老人直到身死一刻,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恐懼和驚慌,反倒是怒目圓瞪,鬚髮皆張……
他脖頸上有一道整齊的傷口,傷口處盤旋著一股特殊的真氣,這真氣,李牧原並不陌生。
“老大人,某來晚了!”李牧原默然道:“讓老大人受辱,乃是吾之過。燒紙錢之前,某先把仇給您報了。”
他走上前,將頭顱放到了吳海潮的身前,拍了拍這個漢子的肩膀。
吳海潮抱著老夫的頭顱嚎啕大哭。
“他們割了耳朵就能活,可你不能!跪下來給吳侍郎磕個頭,我可以將你的屍身少綁一天!”
李牧原的聲音很輕。
卻帶有無比的威嚴。
他的話語,就好像是上天定下的規矩,陰陽五行,春夏秋冬。就好像是人間輪迴的道理,輪迴綱常、天地君親。
當他話語說出口的時刻,大多數士卒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割耳朵是一件最正常的事情。就像是餓了就要吃飯,渴了就要喝水一樣……
第一個士兵割掉了自己的耳朵,第二個、第三個……
割掉耳朵計程車兵,甚至還笑了起來,彷彿割掉耳朵不但不疼,還是一件最讓人高興的事情。
“出口成道!這是什麼境界?這是種什麼感覺?難道是地仙八階?不管怎麼說,我都感覺到他已經不似人間之人!甚至比雲仙劍派的掌門更加出塵!他已經超過我們的想象了,我們只能……”
幾位地仙並沒有受到影響,只不過他們的感覺更差!一個個士兵滿臉笑容的割耳,一聲聲刀拉肉體的聲音,等等萬千,無一不在刺激著他們的精氣神。
他們只覺的自己彷彿如一塊脆弱的冰晶,身體之上已經佈滿了裂紋,只要輕輕一敲,就會破碎成渣。
“混賬,你這邪魔!某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楊麒麟怪叫著,怒吼著,踉踉蹌蹌的上前,似乎要用自己殘破的身軀贏得最後一絲尊嚴。
江湖人舉起了刀。
與性命相比,耳朵什麼的還是屬於可以捨棄的,他們眼神中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未知的恐懼,甚至還有一點幸災樂禍和憐憫。
他們還有命,或許李牧原會放掉他們,但是楊麒麟卻慘了。在一位如此高階的地仙手下,死亡也是一種奢望。
楊麒麟上前。
江湖割耳。
就當楊麒麟離李牧原還有五丈遠的時候,他踉蹌了一下,彷彿被石頭絆倒向前傾去,當他頭顱低下的時刻,臉上的表情變了。
什麼悲愴,什麼痛苦,什麼憤怒,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
人倒地,他一把摁在地上。
咚。
似有一聲心跳聲。
噫。
這個聲音習武之人都很熟悉,每一次真氣吐納時,大多都會發出這種的聲音來。
只不過此時這呼氣聲,比習武吐納之聲要大了千萬倍!濃郁的白氣從地下噴出,籠罩了楊麒麟身體周圍十丈距離。
一聲聲清脆,悠揚的聲音響起。
似有什麼**隨著白氣從地下鑽出。
“這是!”老陳博士雙目圓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龍脈之氣!這是龍脈之氣,龍脈之氣乃一國之基,怎麼可能會浮於地表?更怎麼會被臣子支配?操縱其形?李牧原,不要遲疑,速速擊破!”
他急聲大呼,就聽著楊麒麟張狂笑道:“老頭兒,你見識倒是不淺!李牧原,你以為我們不做完全準備就會來此?那姓丁的雖然被先帝一本人道之書誆住了,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來來來!這皇命龍氣在身,我豈會怕你?”
煙消雲散。
楊麒麟騎麟而出。
這麒麟身高五丈,身披紫甲,首生雙角。
其雙目炯炯有神,威嚴無比,眼眸之中,充滿了剛正不阿之氣。
它緩步向李牧原走來。
每行一步,其身高就增加一丈。
“似是真氣所化,又似活物,妙哉。”
李牧原拍手大笑:“我殺過很多東西,龍都戰過,卻唯獨沒有殺過麒麟。楊麒麟你不錯,今日算是讓我如願了!不過卻沒有獎賞,我要你死,你就要死。”
隨著他的話語,麒麟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畏懼之色。不過楊麒麟拿出一柄玉印,對著麒麟一拋,麒麟眼神中的畏懼、遲疑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它一躍而起,巨口張開,朝著李牧原噴出了一道紫雷。
“亂臣賊子,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