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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只問成敗 生死何懼

    “你怎麼在這裏?”

    “咦!這話我問你纔是,李牧原,你莫非也被抓住了?我要不是中了你們的陷阱,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抓住?”

    “莫要多說,你既然認識,快說她是誰,要不然一刀剁了。”慕容鷹犬已經不耐煩。

    “這是張侍郎之女,張攸攸。”李牧原看張攸攸還有些不服氣,趕忙解釋,生怕慕容鷹犬的刀就這麼落了下去。

    “侍郎。”

    慕容鷹犬似乎唸叨了一下這個詞,搖了搖頭。拿出一本密密麻麻繪著各種影象的小冊子,接著淡淡的月光仔細辨認。

    “也許是,捆住手,一會一起帶下去。”

    “什麼叫也許是!你給我鬆開,我跟你打一場……”張攸攸大怒。

    “呵,臨戰之際,最忌出現不明身份之人。本來就已經有三個了,再多上一個,這仗沒法打。要不是我只能陣斬四品以下,就應該一刀砍了。戰場上沒有什麼對錯,打贏了仗就是道理。”慕容鷹犬認真的說。

    殺氣瀰漫。

    看著不做聲的張攸攸,慕容鷹犬失去了興趣,叫起吃飽了的軍士,一行人順著山坡小心的往下蹭。

    約麼走了一刻鐘的功夫,慕容鷹犬突然叫停,比劃了一個手勢。整個隊伍嘎然而止,所有的軍士迅速隱藏在黑暗裡,全都消失不見,只有劍刃的冷光還隱隱可見。

    只剩四個人還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該幹什麼。慕容鷹犬也不生氣,比劃一下,讓他們上前來看。

    透過巖縫,已經可以看清楚遠處的情況。

    遠處約一里處駐紮著一個大營地,不過營地看上去有些混亂,喝酒亂吼的,相互鬥劍的,賭博搖色子的,各色人物亂做一團。

    慕容鷹犬的臉上又掛上了熟悉的微笑,這次李牧原聽的清楚。

    “烏合之衆。”

    武人的歷史並不長,許多人並沒有從原有的職業氣息中脫離出來,烏合之衆似乎是沒法避免的情況。

    這種營地,在慕容鷹犬眼中漏洞百出,簡直跟玩笑一樣!如果不是掛在楊樹上那幾個白色的大屁股,一個衝鋒幾個分割就能輕易解決。

    張攸攸也看到了那幾個大屁股,忍不住笑出聲來,慕容鷹犬一肘打在她小腹處上,狠狠的瞪了一眼。

    藉着營地的火光,李牧原可以看見,那些被綁在樹上的人大多是太學學生,偶有幾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可能是教書的博士之類。還有幾個身穿軍甲的人,李牧原好像在獵官大會上見過。

    這些俘虜們受沒受傷看不清楚,不過被脫掉褲子,屁股任人瞻仰,時不時還有幾個人上去拍一巴掌這件事,恐怕心理的創傷是極為巨大的。

    “斯文掃地啊!”

    “呵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四下已經看過了,沒有埋伏。這裏的人都是些小卒子,這應該只是一個點,我們速戰速決。”慕容鷹犬道:

    “一會我的人先用弩箭點殺幾個落單的,待到發現了,再用箭雨覆蓋。

    其後分兩波衝下去,來回截殺,應該能夠打亂這群醉鬼好賭徒們的陣腳。對了!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你們去把那群綁樹上的放下來帶到一邊藏起,順便別讓他們撞死了,一會殺完人,我一個人頭跟你們換一個人如何。”

    “幹了!”馬無相錘著土說道。

    慕容鷹犬很滿意馬無相的態度,這人雖然毛病最多,但還是挺識時務的!她行事十分雷厲風行,戰場上很少猶豫,一會兒就已經佈置妥當。

    她雖然說的簡單,但實際上這簡單之中,蘊含著強大的暗殺藝術。

    弩箭如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伺機而發,每一次出擊,都帶走幾條生命。當武人們終於發現不對時,慕容鷹犬也就不再遮掩,猙獰的野獸終於躍出了黑暗,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萬箭齊發,將武人壓的喘不過氣來,一隊甲士持刀下坡,趁著對方陣腳大亂的機會一陣衝殺。每個人都不管殺敵的效果如何,只顧揮出一刀,然後就快速前進。

    第一波攻擊在突擊隊和弩箭的雙重壓制下,武人死傷慘重,更關鍵的是加劇了其中的混亂!他們剛要組織起像樣的抵抗。慕容鷹犬一躍而起,只留下幾個弩手監控四方,帶著剩下的軍士在武人的傷口上又添了一刀。

    “我們什麼時候下去?”馬無相問道。

    “就是現在!”風起順著陡峭的岩石滑了下去,一頭扎進亂戰的人群之中。

    “你怎麼來了!”此時李牧原纔有機會對著張攸攸說句話。

    “我堂弟被抓了,我來救他!你別傻站著!快給我解開!”張攸攸悶著頭就想往下衝,嚇了李牧原一跳,趕忙拉住她,用劍劃開繩索:

    “走!”

    此時的戰局已經朝著慕容鷹犬一方傾倒,將這個營地肢解後,她手下訓練有素的軍人三五成群,看似各自為戰,彼此又相互聯絡,有條不紊的收割著對手的性命。

    李牧原剛救下一個俘虜,老頭子卻突然來了力氣,一頭朝著楊樹撞去!好似要用死亡來洗清屈辱。

    李牧原早有準備,拽住衣服向後一扯:“老師要是死在這裏,豈不是讓他們如了願?”

    老頭子變的極快,前一秒還試圖求死,下一秒就飛快的繫上褲腰帶,抄起一柄劍來大喊:“殺敵!”

    這還不如撞在樹上來的痛快呢,李牧原只好用劍鞘拍將老頭兒拍暈過去,扛著就走,一會的功夫,自己這邊的三人已經都有了收穫。

    風起更是誇張,整整扛著三個人,腳下仍步步生風。

    李牧原剛走兩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心底那熟悉感又泛了上來。這次的感覺來的很直接……

    “地下?”

    腳下的土壤鬆軟,蓋著一層樹葉,踩上去十分舒服,只是李牧原驚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道:“地下有人!”

    話音未落,這小小的戰場上突生變故,數處隱蔽地點處土壤飛濺,一個個黑衣人從地下竄出,直撲慕容鷹犬的軍隊。

    遠處,似有一聲狼嚎,數以百計的火把點就亮了起來,並且在快速接近。

    這天大的埋伏。

    李牧原身前竄出了不少黑衣人,一個纏住李牧原,剩下的人蜂擁而出,快速切入戰場。

    李牧原一隻手抓著背上的老頭子,一隻手持劍遮擋,哪是這些異常兇悍黑衣人的對手?很快身上就多了幾處傷口。

    “嗖!”一隻白羽箭似是神來之筆,貫穿黑衣人的脖頸,插在白楊樹上,尤自尾羽顫顫。

    “你們走!快快快!情況不對!”慕容鷹犬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的盔甲全是傷口,破裂,滿身血汙。她將一個年輕人甩給李牧原,頭也不回,翻身就衝了上去……

    “夜裏曇花開,一宿暗香夢。”

    一聲詭異的輕吟突然響在了戰場上,這聲音沙啞磁性,看起來像是一位書生在月下頌讀詩歌。隨著這聲音的出現,在戰場中間陡然綻放了一朵巨大的曇花。

    李牧原見過曇花,那一瞬美麗讓人心醉。

    眼前的曇花瞬間完成了綻放,隨後卻不是凋零,而是如火藥一般爆炸開來!隨著一聲轟鳴,一時間所有人眼前都被炙眼的白光所填充,勁風暴起,巨石亂飛。

    李牧原被甩到一處巖壁上,筋骨欲裂。胸前真心玦燙的嚇人,滾滾真氣匯入體內,卻轉眼間就達到了他身體承受的極限,真氣倒出,連帶著引動了他自身的真氣,讓他整個人如被當心錘了一下,瞬間幾乎完全失去了力氣……

    白光中,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只有慕容鷹犬掙扎著拔劍向前……

    “喝!”從白光的正中心,數個似乎是虛幻的人影踏光而出,所到之處,甲士人頭紛飛。一個人影閃過慕容鷹犬,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李牧原,帶著他向上一扯,翻進一片岩石後面。

    “啪!快醒醒,我們快跑!”李牧原早就被摔的七葷八素,此時有一神昇天,勉強看清是張攸攸,這女子竟然一巴掌扇了過來……

    火辣辣的巴掌打的李牧原一個激靈,他猛喘一口粗氣,向前一掙,正好透過岩石的縫隙看到戰場的情景。

    慕容鷹犬輸了。

    當黑衣人從地下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註定了敗局,只是還能支撐而已。

    當場地正中間,那四個一身白衣,仿若神仙的劍客從天而降,用劍刃揮舞出那朵巨大的曇花時,她的失敗驟然來臨。

    李牧原沒有看到風起和馬無相,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慕容鷹犬。

    此時的慕容鷹犬,丟盔卸甲,黑色長髮散落下來,露出了女子本容。

    她居然以刀拄地,再次試圖站起來,剛纔幾個在高處沒被波及到的弩手毫不猶豫的抽刀,衝下斜坡站在他的身後。

    “了不起,居然從我們光影劍下活了下來,浮光掠影,生死一線,你有被我們記住名字的資格。”一個白衣劍士衝着慕容鷹犬鞠躬做禮。

    “雲仙妖人!你們……”慕容鷹犬一手摸著頭髮,一手持刀砍在一顆斷掉的白樺上面。

    “去死!”

    三個人也發起了衝鋒。

    似乎如千軍萬馬。

    “我說你這人急什麼!你別出去!等等!怎麼會有馬蹄聲!”張攸攸一把摁住李牧原。

    一騎當先,萬軍縱馬而出。

    黑馬黑刀黑甲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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