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幻象與真相
我的臉因為羞赧,此刻變得緋紅。的確,我常常說那些鬼魂是出來害人的,對張雪這麼說,面對判官的時候,還是這麼說。謊言說了一千遍,連我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是大義凜然的正義之士了。
但事實是,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幻覺而已。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明白了。有罪的不是他們,而是你。”這個時候,幻想看著我,緩緩說道。
我看著幻象的眼睛,即使這麼說,有些自私,但我還是開了口:“我承認我有罪,但是現在我應該怎麼做,才能透過這一關?有罪的話,是否就沒有通關的可能性呢?這是我當時不這麼做,死的就是我自己!我承認這樣是錯的,因為潛意識裏,我覺得自己的命比他們重要。但對您來說眾生平等,我希望您能夠指點迷津,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活下來。”
那幻象笑了笑,忽然靠近我,將手放在我的腹部。
原本那被封印的符咒上,當在幻象的手下,被層層解除。我驚異地看到那符文漸漸消失,同時原本在體內搗亂,釋放我創世之光力量的符文,又開始發揮作用。
“快,快,停手!不行!”我趕緊想要推開幻象,但沒想到手一伸出去,就撲了個空。
但是幻象放在我腹部的那雙手,正在消除我原先下的新符咒,卻是真真切切的。而從那符咒之中,原本被我吸收了幾個鬼魂就從中冒了出來,只是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見那幻象,一揮手,他們便憑空消失了。
“他們原本就應該下地獄了,雖然你錯了,但是他們逃避自己責難的行為,也是錯的。”幻象還在自顧自地說話,絲毫不在意我的慌張之態。
我終於忍受不住,跪在地上,防止力量外洩就已經消耗我太多力量,此刻只能喘著粗氣說:“求求你,不要再弄了,我身上的力量……”
“不用擔心。”說著,幻想退後幾步結印,趁我不備,居然在我身上下了好幾道咒文。
不過他的動作居然真的有效,我能夠感受到,原本正在流失的力量,又恢復到體內。但是這次,我還沒有欣喜多久,便發現了更加嚴重的問題。
他這樣的封印,不僅僅不讓我力量流失,甚至還讓我體內的力量無法運轉!
我瞪大眼睛,抬頭看著幻象,只見幻象高深莫測地說道:“雖然無力量對你來說很不便,但也只是不便而已,你要記住找到禁術解除的方法,自然可以恢復如前。”說著,他便消失了。
這一瞬間,我有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幻象到底出身何處,難道真的是禁術全體守衛的關卡嗎?這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氣魄,同時夾雜著讓人不甘的說服力,實在讓人無法想象,這只是個關卡。
何況他還安慰我說什麼,沒有力量沒有關係?
天啊!我又不是神,這裏好歹是地府,我一個肉體凡胎,沒有力量,豈不是死路一條?
不過不論我怎麼呼喊,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周圍的一切,原本審判犯人的,都消失了去,只剩下我一個人,跟個怨婦似的坐在原地。
不行不行,我不能自暴自棄。坐在這裏,說不定就從哪裏跑出來一個遊魂要了我的命。就算認識我的臉,萬一那個遊魂不識抬舉,想要挑戰我,我根本沒有一點勝算。
從得到創世之光到現在,我幾乎都要忘記沒有力量是什麼感覺,所以現在異常不安。
周圍一切都已經暗淡下來,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我甚至連方向都辨別不了,呼喊了幾聲,周圍都沒有迴應的情況下,無奈只能朝前幾乎算是蒙著眼睛走去。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周圍開始逐漸亮堂起來。我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座城市,當然不必說,地獄中是沒有城市的,所以這一切只能是幻象。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幻象的目的是做什麼,難道還要審判我一次嗎?
我小心翼翼地在城市裏穿梭著,深怕自己一個無意的舉動,觸碰什麼不該觸碰的機關。但是這次的幻覺城市,異常擁擠熱鬧,就在我這樣謹慎的行走時,卻難保別人是否如同我這般謹慎。
所以當行色匆匆的人從我身後穿過時,我被人群一推,撞到別人身上。
那被我撞到的人哎呦一聲,皺著眉頭回頭。我看到那模樣,頓時驚愕地呆在原地。
因為出現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明玉澤的臉龐。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可是地獄,如果幻象只是讓其他靈魂扮作明玉澤的樣子來嚇唬我,未免也太無聊。但是如果是明玉澤本人,他怎麼會到地獄裏來?
“怎麼會是你?”還未等我開口,明玉澤倒是先說話了,他眼神溫柔,見到我就像見到熟人朋友一樣親切。
我趕緊問道:“你知道這地方是什麼地方嗎?你怎麼在這裏?”
“這裏是地獄,我死了,畢竟生前,也做過虧心事,所以出現在這裏,也很正常啊!”
我有些錯愕,明玉澤不是在監獄裏好好的嗎?我記得他被判了無期徒刑,怎麼就……
看著我的目光,明玉澤笑了笑,拉著我走到路邊的店中,給我點了一杯咖啡讓我坐著等待。
一開始我不知道他讓我等什麼,只是我太過好奇,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所以坐在他面前,倒是罕見地有耐心。
“當我知道你是鬼差的時候,我忽然有些明白,你為什麼那麼關心我。本來要死的是我,沒有想到救下我之後,我卻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你應該很失望吧。”明玉澤看著我說道,雖然眼神中帶著笑意,但是語氣卻異常認真。
我嘆了口氣,說道:“我不過是多管閒事罷了。”
明玉澤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的,是我對不起你,浪費了你的善意。只是這個道理,我懂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