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接過那個快遞夾到腋下，然後自顧自地坐在福伯的沙發上，將他桌上的零食拋入嘴中，說道：“這不，之前那個女鬼被抓獲了，上頭嘉獎我的，給我一個作伴的。你要是喜歡的話，送給你好了。”

    福伯趕緊揮了揮手：“別介，上面送的東西，我怎敢亂要？不過你向來都是獨狼，現在居然要跟別人一起合作，還真是難得呢！”

    我哈哈大笑起來：“福伯，你可真是老了，從哪裏看得出來，她是個人啊？”

    福伯有些詫異，回頭盯了那個女人，半晌才說道：“哎喲，還真是。可能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現在都不是很注意人和非人之間的區別。但你讓她這樣一直帶著兜帽，總不太好吧。”

    我看著此刻還站在門口的那個黑衣女人，因為她的裝扮實在太過惹眼，出門之前，我特地吩咐她帶上一個斗篷，這樣才能遮住他的身形跟顏面。只是現在想來，帶上斗篷的黑衣女人，反而看起來更加詭異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那個女人將斗篷摘下，而她也很聽話地讓腦袋從都冒中鑽出來，露出那樣慘淡的面容。

    福伯只是看了那個女人一眼，臉色瞬間慘白。

    我自然察覺了，只是這個女人除了不是人這一點，我還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不妥之處，便問道：“怎麼他有什麼問題嗎？”

    福伯支支吾吾了半晌，說道：“她……她叫什麼名字？是從地獄來的靈魂嗎？”

    “我不知道，從剛見到她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要說她是靈魂也談不上吧，白天的話她就會消失。”

    “消失?”

    我還算耐心地將自己從說明書上讀到的東西，跟福說了一遍，而他聽完，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總讓我覺得眼前這個原本就當成工具的黑影人，似乎沒那麼簡單。

    “福伯，她有什麼問題嗎？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大概是察覺自己的態度實在太過奇怪，福伯趕緊擺手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她很正常，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地府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還真是願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呢！”

    我掏了掏耳朵，說道：“人手不夠，還是因為之前大戰的影響嗎？怎麼都不招人的呀。還有，你說利用的資源，是什麼意思？”

    福伯嫌棄地嘖了一聲，一副趕人的樣子，要求我趕快去送快遞。看來他也是不想插手地獄那些破事兒，不過我也不在意，朝他道了聲辛苦，離開了這住處。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送快遞，我倒是老實多了，不會去跟被送快遞的人接觸太多，省得自己亂七八糟惹事，同情心氾濫，又惹出大禍。而身後那個黑衣女人，只是默默跟著，大半夜被一個穿著兜帽的女人這樣跟著，還怪慎得慌。

    我搖了搖頭，自己本來就是幹陰陽之間的事，還說瘮得慌這種話，簡直丟臉。

    不過身後這個女人一直不說話，這點讓我很在意。原本以為她有了人的形狀便和人類並無二致，至少夜晚應該如此。但從現在來看，她就像是條尾巴一樣，一條不會說話的尾巴

    當福伯今天分給我的工作任務全部完成之後，我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轉頭停下來，而那個女人也隨著我的腳步停下。

    我盯著那個女人半晌，甚至故意露出猥瑣的笑容，但是那個女人的表情變都沒有變一下，實在無趣，我才說道：“你到底能不能說話呀？”

    女人看著我，足足過了一分鐘，才用平淡的像是實驗室裏的蒸餾水一樣的聲音說道：“會。”

    “那你這一路上幹嘛這麼沉默？”

    “因為主人沒有讓我說話。”

    我差點跌倒，這個女人居然叫我主人，若是被旁人看到，還以為我會有什麼奇怪的性癖呢！

    我趕緊朝她擺擺手，嚴肅地說道：“叫我林三，不可以叫我主人。”

    “是。”

    既然這個無趣的黑衣女人可以說話，我就沒有客氣了，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吐了出來。

    “為什麼剛纔我看到你臉色變得那麼難看，你們兩個認識嗎？”

    “不知道，我並沒有記憶。”那個黑衣女人的神色依舊沒有變化，看來也不像是說謊，想想也是，她是一個連實體都沒有辦法保持的鬼氣凝聚體，怎麼可能會有記憶呢？

    只是對於他，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在意，更何況福伯那樣的人，對於常人是根本不會有一絲情緒變化的，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福伯見到她的第一眼，臉色就變得難看。

    而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不是因為厭惡眼前這個女人，而是因為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我擺了擺手，讓這個黑衣女人先回家去，自己則去福伯那裏交差。

    此刻已經是下半夜，福伯的家中空無一人，就算對外招護者的快遞中轉站，也是空空蕩蕩的。也對，這麼一個小城，一天死亡的人數也沒那麼多。雖然和福伯認識這麼久，但我對他住處的設計以及配置並不瞭解，一時好奇便轉了轉。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在角落裏，我居然看到了一張照片被裝在相框裡。只是那個原本應該立著的相框，此刻已經被放下了，照片朝下扣着，若不是眼尖，根本無法注意到。

    我將那照片拿起來，照片上的女人讓我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跟在我身邊的那個黑衣女人嗎？她怎麼會在照片中，而且笑得那樣燦爛，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跟福伯有七分相似，只是看起來更加年輕，就像是福伯年輕二十歲的樣子。

    這下我有些明白了，如果這個女人是福伯曾經的愛人，或者是親屬的話，那福伯臉色變化都可以理解。

    只是傅博為什麼要將這照片扣下？是因為怕我發現嗎？

    “你在做什麼？”當我疑惑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福伯聲音，我一個激靈轉過頭看著福伯，此刻正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