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此劍曾有少年出
西嶺的話落在徐海的耳中,無疑是驚雷一般,讓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他就是那種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人。
“好!好!好!”徐海咬牙切齒,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蠻橫無理了。”
下一瞬間。
徐海突然怒哼一聲,用力地把手中一截斷棍擲在地上,伸出一雙大手,撲過去抓西嶺的雙肩。
西嶺似已被他這猙獰的面龐嚇住了,手中的木劍竟忘了刺出。
突然間,這一雙大手已經到了她面前。
西嶺反而笑了,嫣然道:“你真忍心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
她笑的比春花還燦爛。
徐海似也看得痴了,出手也慢了下來,他從未見過西嶺展顏,但無法否認的是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單純,甜美,莞爾…好像所有的詞語都加在一起也無法描述那一刻的感受。
就在這時,西嶺的笑容突然冷了。
徐海看到這一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並不認為,一個小女孩會有多麼強悍的反抗能力。
他的大手終於抓住了西嶺的肩。
就和他想象的一樣,沒有任何意外。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柄做工精良的桃木劍,已掉在地上,就在西嶺的腳下。
她的櫻桃小口咬在了徐海寬大的手背上。
宛如捕獵夾子固定上去的一樣。
在一個人放鬆警惕時,你彎腰,低頭,然後用牙齒咬他。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啊~”
一聲慘嚎響起,驚起一群林間飛鳥。
徐海的臉龐在抽搐,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神經就像在被無數根鋼針穿梭一樣,劇痛難忍。
“小賤人,你他孃的是瘋狗啊!”
“痛死老子了,快鬆口啊!”
西嶺說不出話來,只是她的牙齒陷得更深了。
隨從的兩名少年看的目瞪口呆。
畢竟還是孩子的他們,此刻也是不知所措。
“你們給我住手!”
秋生是拼命跑過來的,他的袖口已被叢林裡的藤蔓倒刺刮出了道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遠在十幾米外,少年就一邊大吼著一邊全力的趕往衝突地點。
對於西嶺,秋生可是在乎的很,她像是自己的妹妹,又像是好朋友,有時是知己,有時也是冤家…小丫頭雖然性子冷淡,但是一直很懂事,她有著令人心疼的家境,但卻活得很堅強。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看著遠處的幾人沒有理會他,少年的面色徹底沉下去了。
林海哪有心思顧及這些。他的力氣很大,西嶺生生被她晃在了半空中。
以他為圓心,女孩的身體為半徑,在旋轉…
西嶺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孤獨可憐又倔強。
她沒有鋒利的爪牙,但她琉璃般清澈的眸子裡卻有恨意。
夕陽如血一般鮮紅。
分不清是西嶺口齒裡流淌的,還是林海手背上泄出的。
林海痛得渾身顫抖,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小孽種!小雜種!兄弟們給我揍死她。”林海發瘋似的喊著,一腳踢在她的小腹上。
“混蛋,你們給我住手!”
看到這一幕的秋生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參天大樹下,幾個少年正在毆打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那個女孩的馬尾散亂開來,身子縮成一團,任由眾人的拳腳落在她的身上,不管別人打得再兇,她沾滿血跡的小口始終沒有鬆開。
幾個人打得過癮,哪裏會理會別人的拉勸?
樹上的葉子嘩嘩而落。
無論一個人的嘶吼多麼用力,在歲月的長河裏,它總會被時間的洪流無情的淹沒。
秋生沒有選擇去逃避。
他的眼睛裏透出了死寂般的荒蕪。
幾乎剎那成魔。
他的孃親昨日因傷吐血時,他都不曾如此。
他瘋狂地跑過去撿起了那柄被拋在地上的木劍。
木劍被少年舉在空中。
劍尖直指徐海的咽喉。
如離弦的弓箭一般射出。
秋生沒有想過後果如何,他也沒有想過要用木劍去殺人。
當一個人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時,他的智商就會變得極低,他的思想會變得極為簡單,甚至他想做的事也變得更容易。
所以,人一旦確立了明確的目標,他就有成功的可能。
“徐海,快躲開!”有個少年忽然轉頭,看到如此瘋狂的秋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首當其衝的少年陡然回頭,那一刻在他的眼底深處涌出了無窮無盡的駭然之色。
那是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