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淡如水的一天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若說青鸞峰是七十二福地之一的地上仙境,那臨江鎮和世外桃源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清平江邊有一處淺灘,江水不深,只有半個人的深度,可清晰見底,一株株鳶尾可見枝蔓根鬚。如果沒有正午時的烈日,在沙灘嬉戲玩耍,便像是春遊於野,宛如仙境。
放學後,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從長寧村的小鎮裡結伴走來。
江灘有個秀氣的名字,叫做落日灣。顧名思義,每逢黃昏日落之時,是這淺灘最美的時刻。落日灣有個觀潮臺,樓閣的設計和建造是由鎮裡婦孺皆知的工匠一手操辦,雖不彰顯侯門氣派,但論起靈氣美感,卻是不落窠臼。
落日灣還放養了一些雞鴨,間隔著岸邊的幾塊菜圃,用於裹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逍遙行,必有秋生和顏新,然而此次還跟隨了個李義榛。
黃昏的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遠處,飛鳥掠過長江,搗碎半江夕陽。
頗有幾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意境。
秋生拾起一塊卵石,拋向江中,然後轉頭向着李義榛打趣道:“呆子,來跟我們講講前日裏你遇到的那個仙風道骨的中年道士吧。”
卻說李義榛,相貌老實,年僅十四歲的他已有了近乎成年壯漢的體魄,體態勻稱,恰到好處,嘴角那抹不自覺中流露出來的痴笑無形中賦予了他一股莫名的憨厚味道。
別人說他呆子也不生氣,反倒是自己覺得被人這樣稱呼更顯得彼此的關係親近。
再說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內蘊真摯,無形中又為他的外在形象平添了幾分樸實無華。
若是挑逗他,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
這不,聞言後的李義榛立刻愣了愣,右手拍在後腦勺上,作出一個思考狀。
“他不是人們傳言的中年道士,是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錦衣玉面,面板皙白,長的很好看,可以說是…耀眼。”
李義榛說道:“他穿的錦衣很簡單,也沒有帶什麼玉器,讓人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裝飾對於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秋生微笑道:“呆子,你說了這麼多,我也沒聽出來他哪裏是高人了,不就是個長得俊俏點的公子哥嗎?整不定還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要是這時西嶺在他旁邊,一定會白他一眼:說人家是毛頭小子,你呢?
想到此處的秋生,樂呵呵的道:“小生愚鈍,義榛兄侃侃而談在下竟是不知所云。”
哪知李義榛羞愧的低下頭,道:“是我沒表達好。”
顏新瞅了瞅李義榛,又看了看秋生,咯咯笑道:“那你再講一遍,挑重點。”
李義榛這次想了很久,方纔說道:“他會御劍!”
“哦?”
“孺子可教也!”秋生雙手背到身後,踱著步子稱讚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呆子讓他繼續往下講。
“在龍象館裏,仙師使出了一記飛劍,接住了一個從二樓不慎玩耍墜落的嬰兒。”說道這裏,李義榛流露出了深深的欽佩之情,接著道:“後來…嬰兒平安,仙師卻不見了。”
“當真有此事?”
“絕無虛言!”
顏新聽得傻眼。
江面反射著燦爛的霞光,刺得他有些頭暈目眩。
李義榛彷彿還沉浸在當時的氣氛中,神情之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嚮往之色。
秋生半真半假道:“我和顏新可能下個月就要離開這裏了。”
李義榛緊了緊眉頭,認真的道:“我想也去!”
秋生驀然哈哈大笑,用拳頭捶了捶呆子,笑問道:“那你可知,我二人要去幹什麼?”
“難道不是去求道?”李義榛道。
“求什麼道?”這回換做是顏新疑惑了。
“劍道。”秋生借勢搶過呆子做的油桃木劍,像模像樣的揮了幾下,收劍時劍尖直指地面。
李義榛默不作聲。
秋生看破他的心思,笑得更加開心,“蛟螭獸進化!”
“看我飛龍在天!”李義榛入戲很快,旋即振臂高呼道。
古有傳說,蛇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龍。
顏新斜眼一笑,“呆子,你若化龍又能如何?”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道理,胖子還是懂的。
哼!這天底下,可沒有什麼事是我新爺一記“泰山壓頂”解決不了!
李義榛猛然間想起了什麼。
下一刻。
他轉身就跑。
……
幾近暮色時,秋生終於走到了家門口。
半邊院門傾倒朝向地面,秋生以為是遭賊了連忙跑入院子。
少年幾乎是剎那失神。
只見舒清素手持劍,窈窕的身影沐浴在夕陽中,遠遠望去,恍若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