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神經毒素
成朔一邊前行,一邊揮動木棍擊打四周的含羞草,含羞草受到觸碰後立時收攏葉片,鋸齒狀的葉緣擦在木棍上,木棍上的樹皮全部被剝落,最後只剩下光溜溜的樹幹。
一行人在灌木叢中跋涉了將近四個小時,終於走出了含羞草的領地,雙腿裹著的布料全部被劃破,染上一層厚厚的汁液。
回首走過的路,如同一片無邊的浩瀚綠海,到處都是單調的綠色,形成了一個無窮無盡的迷宮,幸好眼鏡擁有超強的方向感,不然眾人在含羞草叢中跋涉一天,也未必能走出叢林。
眾人累得躺倒在河邊的石塊上休息,就在大家鬆口氣的時候,昨天那三名被食人鼠咬傷計程車兵突然舉槍自殺。
接下來,柴夢像是木偶一般被人操控著,向士兵自殺的地方遊蕩而去,撿起地上的手槍,成朔想要起身阻止,但他感覺全身乏力,身體像是黏在石塊上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姐姐,你要幹什麼?”古欣月號啕大哭,踮起腳搶奪柴夢手中的槍,可惜力氣太小無法阻止她。
劉柯然也突然起身撿起地上的手槍,他把槍口指向了籠中的白堊竊獸,小傢伙兒正發瘋一般四處亂竄,頭部不停地撞擊鐵籠。
眼鏡的意識很清醒,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抑鬱,但他的身體卻使不出絲毫的力氣,全身像是被麻醉了一般癱軟在地上,連嘴唇都無法蠕動。
下一個有反應的是雷鼎祚,他撿起了第三把槍,不受意識控制地把槍口死死地頂在顎下,雙目呆滯地看著地上的三具屍體,死亡對於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解脫。
這一切成朔都看在眼裏,但是他也沒能逃過神經毒素的感染。
一種莫名的情愫涌上心頭,成朔感覺萬分悲慼,過往所有的傷心事從腦海掠過,他想起了父親在難民營的留言,想起了餘沛捨身救他,想起了死去的袁禎和江小山……
悲傷如慘白的月光,冷落落的打在心上,化成永久鬱結的霜,他禁不住哭了出來,淚水從臉頰滑過的時候,他看見柴夢手中的槍已經緊貼在額頭,眼看著心愛的人生離死別,身體卻不聽使喚什麼都做不了,那種感覺讓人痛不欲生。
只有古欣月一個人沒被神經毒素感染,可她是所有人中力量最弱小的一個,憑她一己之力根本沒辦法阻止眾人的自殺行為。
“砰!砰!砰!”
槍聲響了三次,兩個人倒地,金屬籠子“哐當”落地,接著又響了一次,劉柯然倒在地上。
成朔的眼眶早已噙滿淚珠,他的思緒已經被痛苦所佔據,腦袋昏昏沉沉突然失去了正常意識。
眼鏡的意識是清醒的,腦部的活躍成分一直在抵抗神經毒素的攻擊,但身體和成朔一樣無法操控,像是全身麻醉一般癱倒在地。他不願看到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在他內心深處早已對死亡麻木,所以他選擇閉上雙眼。
世界驟然間安靜下來,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到,從急促慢慢變得平緩,最後漸漸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心跳聲。
睜開眼的第一刻,成朔看到古欣月在呼喚他,她拼命的呼喊,但成朔只能看到口型,聽不到任何聲音。
成朔爬起身,視覺還處於恍惚不定的狀態,他的第一反應是尋找朋友,他們就在自己身邊,而且一個個安然地躺在白色的擔架上。
他徑直爬到柴夢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現傷痕,不僅是她,眼鏡、雷鼎祚和劉柯然,甚至小竊獸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