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官見有部分人帶著藥物逃走，於是命令部分手下分頭去追，剩下計程車兵則把人群嚴嚴實實圍住。

    “長官，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他剛纔搶了我的藥物！”臉上帶傷的刺頭不肯罷休，對剛纔的事情耿耿於懷。

    “哦，是嗎？”軍官故意抬高了腔調問那個人，堅實的皮靴子在廢墟上踩踏得咯吱作響。

    “誤會啊，長官大人，明明是我先拿到藥的，他非要誣賴我搶他的。”那人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眼眶中佈滿血絲，給人感覺快要哭出來一般。

    “你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我先發現的被你搶去了……”

    “別血口噴人，誰先拿到是誰的……”

    爭吵再次發生，兩人相互推搡著，完全忽視眼前的軍官。

    “你們夠了，把藥放這兒，從哪來回哪去，趕快從我眼前消失！”軍官厲聲呵斥他們兩個，命令手下將藥物全部提走。

    “憑什麼，這藥是我們找到的。”刺頭很不服氣，心想這軍官不主持公道也就算了，反而還向強行徵收藥物。

    “就憑這地方歸我管！你們這是公然掠奪我的財產！”軍官掏出手槍正對著男子的額頭。

    “大夥兒都看到了嗎？軍官要殺人滅口了，要殺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群眾……”

    伴隨著一聲槍響，吼叫聲戛然而止，刺頭應聲倒下，額頭的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軍官的靴子。

    “上級指示，任何暴亂行為無須審判一律處以槍決，還有誰要鬧事？”軍官吹了吹槍口瀰漫的硝煙，所有人被他犀利的目光所震懾，誰也不敢再吱聲。

    成朔不甘心把藥物上交，但眼鏡從他手中搶走了揹包，並且主動遞交給士兵，如此反常的舉動令成朔咋舌，要知道這些可是救命的藥。

    軍官命令士兵把人群驅散，留下一部分人清理現場，自己帶著藥滿載而歸。

    成朔和眼鏡沒走多遠便折回，一路尾隨士兵拾撿地上的藥物，原來眼鏡偷偷在揹包底部開了一個小口，隊伍在行進過程中抖動揹包，便會有藥物掉出來。當然，為避免發現破綻，眼鏡開的口子較小，只有在陡峭路段行進時纔可能有藥物漏下來。

    兩人把拾撿來的藥物揣在衣服口袋中，一路走下來竟不知不覺跟到市中心，到最後衣褲所有口袋都塞滿了藥物，再也裝不下。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兩人開始往回趕，在昏暗的天色下摸索尋路。

    原本可以準時回到地鐵隧道的，但途中爲了避開發放救濟糧的軍隊繞了不少彎路。在距離隧道入口還有三十米時，眼鏡看了一眼手錶，突然攔住了成朔，抬頭望向四周才發覺夜幕已經降臨，月色由昏暗逐漸變得明亮，大地驟然鋪上一層炭黑色的塵埃，殺人的月光再次出現了！

    今天的月亮比以往出現的更早些，金色的月光從天空瀉下，照亮了對面的曠地，成朔和眼鏡蜷伏在廢墟堆的背面，狹長的陰影剛好遮住他們的身體，再也不敢挪動分毫。

    “眼鏡，看來我們註定還是逃不出末世！”成朔仰望天空，無雲的夜晚，星空格外璀璨。

    “是啊，好久沒欣賞過這麼美的夜晚了，每晚只能待在地下室那日子誰想過？”

    “就當是一場夢，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心滿意足。”

    “我也是，你夠義氣，夠哥們兒！”

    “哈哈，別取笑我了，還是說說你吧，你為什麼這麼冰冷？”

    “冰冷？你應該換個詞，比如，理性。”

    “理性？”

    “對，沒有牽掛，沒有羈絆，當斷則斷，不受其亂，這纔是末世中的生存之道！”

    月亮繼續西移，成朔微微瞥了一眼，腳下不遠處已經被月光照亮。

    “再過不久，我們就自由了。”眼鏡突然笑了起來，其中夾雜著說不盡的苦澀和辛酸。

    “為朋友而死，也算值了，去他的末世，自由萬歲！”成朔明白他話中蘊含的意味，想著臨死的時候能把藥送到隧道也算是救人一命，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未嘗不是一件痛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