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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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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客房部女服務員

    從陳燕提供的證詞及兇案現場曾經存在的女性這兩點,顧謙非基本上認定這是一起情殺案。

    兇手也許不是小嶝島度假村的員工,但是這名未知女性有較大的可能性是客房部服務員,而兇手多半是其男友。

    今天是8月24日星期五,傍晚的時候即將迎來一波客流高峰。除了兇案現場被警方控制,其他木屋都已經被訂了出去。

    根據陳燕這位新任客房部經理所說,一方面度假村需要人手,一方面安翔刑偵大隊事先要求酒店員工這兩天一律不準離開,所以度假村員工不管當值還是輪休的,今天都沒有離開小嶝島。

    客房部的服務員們一大早打掃完小木屋,這會兒基本上都在員工宿舍休息,等候午飯時間。於是,陳燕一聲令下,很輕鬆地就把客房部的女服務員們全部叫齊了。

    人數很少,只有五個,顧謙非一眼掃過去就數完了。

    小嶝島其實就是個面積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島,長度超過一公里,而最寬的地方則只有幾百米。在沒有樹木遮擋的地方,一眼就能望穿整座島。

    而度假村在這其中更是隻佔了面積不到四分之一的一角,全部加一起只有二十棟木屋,就算上下層分開計算,也就相當於不到四十個客房。這五名女服務員週一到週五每天兩人輪休,週末全員上班,就可以應付整個度假村的客房打掃和佈置。

    服務員裡有三個看不出具體歲數的老媽子,面板因為海邊的風吹日曬而黝黑粗糙,一看就不是那位受害者汪經理會潛規則的物件。所以目標一下子縮小了一多半。

    更有意思的是在兩位有可能被死者潛規則的女服務員當中,有一位恰好是週三週四輪休,週二晚上離島,直到昨天下午才返回小嶝島。

    不過考慮到兇手與女服務員合謀殺害死者的可能性,那麼離島也許是爲了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掩飾,顧謙非也就沒有輕易排除此人的嫌疑,而是準備先和她聊一聊。

    因為是非正式的簡單問訊,所以顧謙非就讓陳燕幫忙安排在宿舍的門衛室裏進行。

    “昨天的案子你聽說了嗎?有沒有什麼想法?”透過這種沒有明確意圖的閒聊式開頭,可以讓被問訊者放鬆警惕,從而在不經意間吐露一些隱晦的線索。

    這名女服務員算不上好看,姿色平平,唯一的優勢就是青春。就算略施粉黛之後,也只能算是還過得去,偏瘦的臉型符合當下的審美觀,沒有什麼明顯的瑕疵,能滿足大部分男性的擇偶標準。

    她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臉上流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快意,言語間也同樣毫無掩飾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情緒。“那個老色鬼,活該遭報應!”

    看起來這個女孩應該是汪經理潛規則的受害者之一了。面對這種毫無城府又缺乏社會經驗的年輕女孩,顧謙非甚至不需要藉助微表情來判斷。

    於是他決定改變策略,“你有沒有懷疑的物件,比如說誰和他仇恨比較深?”

    女孩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賣萌地嘟著嘴說到,“應該也沒有。他只是色而已,雖然討厭,但應該沒人會爲了這個和他來個你死我活吧?”

    看來在她的價值觀當中,被潛規則一下雖然很討厭,卻也不是什麼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在汪經理的手底下轉正。

    如此一來,這位女服務員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既有不在場證明,又有無所謂的心態。想來就算她有男朋友,要麼就是根本沒被告知,要麼就是在價值觀相近的情況下,奉行“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有點綠”。

    “那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小嶝島除了班輪之外,還有什麼上島的方法嗎?”丟擲這個問題,顧謙非的目的是觀察一下對方的反應。

    “有啊,還可以搭快艇,或者漁民的小船。辦法多著呢。說起來搭漁民的順風船還要便宜一些,我昨天下午就是這麼過來的。”女孩毫不避諱,說明心中無愧。

    顧謙非可以確定這個女服務員是那種毫無城府的小姑娘,就算要對付汪經理,估計也是叫一幫混混來痛打對方一頓,不可能搞出謀殺、密室、不在場證明這些彎彎繞來。

    “好吧,你可以走了,順便幫我叫你室友過來。”顧謙非揮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誰知這個女孩反而湊上來,“警官、帥哥、小哥哥,能不能和我合拍一張啊?”

    顧謙非頓時頭大,“不行!那個,你沒看我穿便衣嗎?意思就是身份要保密,被你拍照還了得。”

    “好吧,好吧,真小氣!”女孩嘟著嘴就要離開。

    “對了,你的室友有男朋友嗎?”顧謙非追問了一句。

    女孩停下來想了想,“應該有吧,而且是異地戀。我看她晚上經常在影片聊天。”

    這個女服務員的室友就是客房部另一名有可能被汪經理潛規則的女孩,看起來差不多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姿色同樣一般,就是身材還不錯,不是那種瘦嘎嘎的衣架子身材,而是凹*凸有致的微胖,尤其是上圍有吸引人的資本。

    不一會兒,這個微胖女服務員過來了,怯生生地站在門衛室門口不敢進來。

    “過來坐下吧,咱們簡單聊聊。”顧謙非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前的那一張椅子。

    “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昨天不是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微胖女孩很巧的也是昨天負責打掃兇案現場的服務員,發現打不開門之後就去叫來水電部的維修人員。

    顧謙非翻看著手中的卷宗,在安翔刑偵大隊提供的資料當中,這名微胖女孩算是個重要證人,昨天就被問了不少問題,口供都記錄在案。

    據她交待,她早上八點上班的第一時間前往打掃這間小木屋,卻發現門禁卡開不了門,似乎被人從裡面閂住了。當時她繞著木屋外牆的圍廊走了一圈,發現窗簾被放了下來,後門也同樣反鎖。

    於是她懷疑度假村接待處搞錯了,這間客房已經有人入住,便去前臺求證。在前臺告知無人入住之後,她就找來水電部的維修工幫忙開門。

    等到門開了之後,她和維修工第一時間發現了吊死在小木屋裏的受害者。當時她跑去通知前臺,而維修工則留在原地保護現場。

    從整個操作流程上來看,她的一舉一動合情合理。但是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在熟人作案的情況下,很多兇手都喜歡偽裝成兇殺案的第一個發現者或者共同發現者,希望藉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順便掩飾自己留在現場的痕跡,並且近距離觀察警方動態。

    所以這位微胖女孩有不小的可能就是當晚和汪經理在小木屋裏的那名女性。

    不過顧謙非也不需要瞎猜,就在他問話的時候,竇中隊長帶著安翔刑偵大隊刑事科學技術室的法醫過來了,小丁也跟在他們身後。

    “先給這位抽血吧。”DNA比對是最簡單也最科學的方法,顧謙非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的問訊能夠取代科學破案手段。

    等到法醫抽完血,顧謙非繼續提問。不過這一次他的問題就比較尖刻了,“你男朋友知道你和死者的關係嗎?”

    微胖女孩頓時楞了一下,臉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我和汪經理哪有什麼關係!你可不能亂說,讓我男朋友知道就麻煩了!”

    聽她這個口氣,很明顯也被死者潛規則過,只是不曾告訴過自己的男友。但是在顧謙非看來,這不代表她男友就能排除嫌疑。也有可能是別人的閒言碎語不小心傳到了她男友耳中,導致她男友怒火中燒,偷偷潛入小嶝島,殺人洩憤。

    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顧謙非立刻又追問了一句,“你和你男朋友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我男朋友在外地工作,大家都工作都走不開,最後一次見面是春節的時候。”微胖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不管是微表情還是肢體動作都不存在撒謊時的特徵。

    只是顧謙非並不能僅憑她的一句話就排除對方嫌疑,“你能確定他人一定在外地嗎?有沒有突然回來的可能?”

    他這個問題裡囊括了另一種可能性——眼前的女服務員不知情,但兇手偏偏就是她男友。破案必須有足夠的想象力,考慮到各種可能,不應該被條條框框所拘束。

    “當然能確定,他在遊輪上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算一下時間,這會兒他工作的那艘遊輪應該在東南亞一帶航行。”微胖女孩提供的這個證據堪稱鐵證。

    末了,她又帶著哭腔補充一句,“求求你,別跟我男朋友說!我和汪經理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這話說得有夠矛盾的,沒關係還怕人說嗎?不過顧謙非來這裏是爲了查案,而不是受人委託來抓姦的,就當沒聽懂對方的潛臺詞了。

    大家出門在外討生活不易,尤其是年輕女孩,多多少少都會遇到某些人渣,利用手中職權逼奸女性,還美名其曰潛規則。

    這個微胖女孩哪怕確實和汪經理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也不是她自願的,也是生活所迫。

    這是個社會問題,一方面需要全社會去提升道德體系,另一方面則需要從法律層面去嚴懲這種逼奸行為。顧謙非不可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對方不自愛什麼的。

    “放心吧,我只是問案,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

    送走了微胖女服務員,客房部這條線算是斷了。顧謙非再次將目光轉向身後的這棟三層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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