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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誰說密室就是自殺

    第一卷十二塊碎屍

    第一章誰說密室就是自殺

    小區門口停著兩部警車,其中一部還閃著警燈,顯然是剛剛纔到的。顧謙非前傾身子,看了一眼車牌,是市屬刑偵支隊的牌子,就是不知道具體屬於哪個大隊的。

    不過也不難猜,刑偵二大隊負責盜搶和反黑,三大隊負責走私和緝毒,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便衣,使用的車輛也多是地方號牌,只有負責重案命案的一大隊纔會光明正大地開著警車前往現場。

    命案?

    顧謙非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略顯老舊的社羣,年久失修的外牆灰泥成片地剝落,青苔填補了這些空缺,就像一具佈滿了灰綠色屍斑的腐屍。都是三十年的老房子,房間面積普遍較小,因此窗戶也不會大。從這個位置,基本上看不出什麼異常。

    住在這裏的人雖然買不起大房子,但是幾萬塊錢的代步車還是沒問題的,樓下不寬的通道裡停滿了因為日趨擁堵的交通而越來越少開出去的車。也難怪警車開不進來,只能停在大門口。

    繞過第一排的兩棟樓,3號樓2單元的樓梯口圍滿了老太太,正指著樓上交頭接耳。一名年輕警員擋在樓梯口,不讓她們上去。

    “借過,借過。”顧謙非扯著嗓門說了好幾遍,老太太們纔不情願地讓出一條路。

    年輕警員正準備攔住他,顧謙非搖了搖手裏的鑰匙,“我住樓上。”

    小夥子這才讓他過去。

    顧謙非走進樓道之後,突然回頭對著這個還掛著二級警員警銜的新嫩問到,“幾樓出事了?”

    小警察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即想到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纔回答到,“最頂層,六樓。你可別去湊熱鬧。”

    “好嘞,我直接回家,不影響警方辦案。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顧謙非的態度很好,這個二十剛出頭的新嫩警員也就少了點防備之心,下意識地回答到,“一氧化碳中毒,女的,她老公今天出差回來發現門被反鎖了,叫門沒人應,只好打110開鎖。結果門開了以後,裡面屍體都已經臭了。”

    顧謙非聞言皺了皺眉。小警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立刻嚴肅地抿了抿嘴,表示自己再也不會透露任何訊息。

    遞了根菸給對方,卻被謝絕了,顧謙非邁步往樓上走去。半分鐘後,他來到五六樓之間的樓梯轉角處,一條黃色警戒線橫在齊腰高的位置,但是無人看管。

    他稍微壓了壓警戒線,兩腿先後跨過去,放輕了腳步繼續向上,來到601室的門口。一名中年警察正站在門裏,背對著他。

    從門口往裏望去,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沮喪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顯然是死者剛剛出差回來的丈夫。狹小的客廳朝南的牆上開著一扇只有一米多寬的窗戶,防盜鐵柵欄已經鏽跡斑斑。那個年代的房子普遍都會把自己圍得跟監獄似的,如果是兇殺案,兇手只能從正門離開作案現場。

    這種老舊小區的客廳面積有限,只有十個平方多一點,擺不下太多的東西。一張摺疊式二人小餐桌斜靠在窗戶下,男主人坐的沙發前面是一張茶几,右邊牆角里還有一個更小的短几,上面擺著一個加溼器。加溼器上面,窗戶的一側掛著一臺冷暖兩用型空調。

    南方的冬天沒有供暖,開空調暖風會比較乾燥,所以很多人都會買這樣一臺加溼器來用。此時已經入春,氣溫漸暖,早已沒有暖氣的用武之地,而距離炎熱的盛夏還有一段時日,冷氣也還沒登上舞臺。但是這家人顯然疏於收拾,空調內機並沒有蓋上防塵罩。

    從顧謙非的角度暫時只能看到這麼多東西。

    目光回到門的位置,防盜門上並沒有破拆的痕跡,反而是牆上掛著一截被剪斷的防盜鏈。

    “怎麼樣?是自殺還是他殺?”顧謙非裝作非常熟絡地開口問到。

    中年警察下意識地回答,“哪有什麼自殺他殺,意外而已。燒水溢出來滅了煤氣,意外身亡。”

    “錯了吧,很明顯是他殺。”

    遭到質疑的中年警察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回頭看見一個陌生人,頓時火冒三丈,“等等,你誰啊?誰讓你上來的?沒看到警戒線嗎?你這是妨礙公務!”

    “哦,我住602,我要回家。”顧謙非無辜地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回家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瞎參合啥?你懂不懂,這是密室,不可能是他殺!”中年警察不忿地說到。

    “誰說密室就是自殺?柯南看少了吧。”

    “小鬼子的騙人玩意兒你也信?我看你纔是動畫片看多了!快走,快走!”中年警察不耐煩地開始驅趕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

    “沒關係,讓他說完。”顧謙非的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回頭看時,卻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督。

    中年警察略有些錯愕,“方隊,這……不合適吧?”

    被稱為方隊的女警是還相當年輕,比顧謙非小四五歲的樣子,明明長了一張嫵媚的網紅臉,可是穿著警服卻顯得英氣逼人。

    三級警督,從科員到副處都可以掛這個銜,但是普通警員以四年一級的速度要升到她這個警銜,至少是三十歲往上走,所以按年齡推,她只能是正科級的刑偵大隊長。能在這種年紀當上刑偵大隊長,要麼是有背景,要麼非常有能力。

    “沒關係,群眾有不同的看法就要虛心聽取他們的意見,我們又不是一言堂。”說完,她示意顧謙非繼續。

    顧謙非對她笑了笑,邁前一步,指著被剪斷的防盜鏈,“防盜鏈可不是真正的反鎖,如果是真正的反鎖,這門需要破拆才能打得開。”

    “那有什麼區別?反正防盜鏈釦上之後,人也一樣沒法出入,難道不是密室?”中年警察辯解到。

    顧謙非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看方隊,眼神中彷彿在說,“你手下就這種貨色?”

    方隊無奈地聳了聳肩,“那你表演一下兇手怎麼才能在門外插上防盜鏈。”

    “那得借你一根頭髮用用。”伸手指了指對方綁在腦後的馬尾辮,顧謙非促狹地說到。

    方隊毫不猶豫地從自己頭上揪下一根半米長的青絲,遞了過來。

    顧謙非接過那根長髮之後,熟練地在手中打了個領帶結,然後從外套的內兜裡掏出一副超薄乳膠手套,同樣熟練地戴上。

    “行家!?”中年警察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然後讓開門口位置。

    顧謙非走進門,從門扇後面的卡槽里拉出另外半條被剪斷的防盜鏈,把那個領帶結套在頂端滑塊位置,然後將頭髮穿過卡槽,再把門帶到虛掩的位置。

    看到這裏,方隊已經基本明白了他的操作,只是中年警察還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顧謙非站在門外,扯了扯方隊那根長髮的其中一頭,“咔嗒”,防盜鏈滑塊應聲被拉進了卡槽底部。於是他扯動長髮另外一頭,領帶結瞬間散開,長髮也被順利地抽了出來。“OK,兇手離開,所謂的密室完成。”

    當門再度開啟時,中年警察一臉不服氣地再度提出質疑,“就算你能製造這樣一個密室,也不能肯定這是他殺。”

    顧謙非聞言笑了笑,“都已經臭成這個樣子了,屍體腐爛得不輕了吧?”

    “嗯,屍體呈腐敗巨人觀,初步判斷死亡已經接近五天。”方隊替中年警察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就對了,這麼臭的味道,你覺得我住在隔壁怎麼會聞不到?死亡時間顯然沒那麼長,而是人為加速了屍體腐敗速度。這幾天氣溫只有十幾度,按理說是需要四五天才能腐敗到這種程度,可是如果開了空調暖風和加溼器呢?”他指了指客廳一角。

    方隊聞言皺了皺她好看的眉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人為地在室內營造出夏天的氣溫和溼度,那麼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往後推兩到三天。那麼你之前聞不到屍臭味也就說得通了。對於殺人兇手,你有什麼看法?”

    無形之中,她已經完全接受了顧謙非的看法。

    “兇手麼,其實一直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顧謙非一邊說,一邊走進客廳,對著死者丈夫伸出手,“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死者丈夫這時候終於抬起頭,一臉的憔悴,兩眼也通紅,但是看到顧謙非這個鄰居之後,卻不願意配合,反而有些激動,“為什麼?你好像沒有權力看我手機吧!”

    “辦案需要,請你配合。”方隊主動踏前一步,站在了顧謙非身邊,形成一種很有壓迫性的氣勢。

    死者丈夫猶豫了一下,才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對方。

    方隊接過手機之後也不看,直接塞給了顧謙非。

    顧謙非開啟手機通話記錄,指了指上頭記錄的通話條目,“你們看,這裏頭最後一次撥打妻子電話是三天前。如果死者死於四五天前,那麼當時他在和誰通話?還有,他今天出差回來,按理說要打一個電話跟家裏說一聲的,為什麼自三天前最後一通電話之後,他完全沒有聯繫家裏?”

    說到這兒,他轉頭盯著死者丈夫,“你們夫妻感情已經這麼差了嗎?三天不打一個電話關心她的死活?還是你知道她已經死了,所以不需要打電話了。還有,早上你出差回來之後,門從裡面反鎖,你為什麼不先打電話叫妻子開門,而是直接叫110來開鎖?”

    看著那破綻百出的通話記錄,就連中年警察也已經完全相信了顧謙非的判斷,眼神不善地盯著死者丈夫。

    “不是我,我有不在場證明!我這幾天回海城總公司,公司的同事都可以為我作證。”死者丈夫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今天早上的機票以及過去一週的酒店發票,遞了過來。

    “哦,準備得很充分,即有密室,又有不在場證明。可惜啊,從海城到鷺城,不是隻能坐飛機的。而且不管是什麼公司,也沒理由一週上七天班的。你們去查一查星期天的動車記錄,看看乘客名單,我相信能找到他。然後再去查查死者買的保險,我相信會有驚喜。”

    話說到這兒,死者丈夫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擊潰了,直接跪倒在地,“我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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