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緊張了起來，如果此時他手中控制著的是另外一個人，就算是白行也好，我都會賭上一把，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可是，面對顧婉瑩的時候，我連百分之一的風險都不敢承擔，如果不是百分百的把握，我是絕對不會將她的性命放置於危險的境地的。

    “別聽他的！”

    她大吼了一聲，說完便準備抬手運氣，可是瞬間便被他給壓了下來，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往後掰了過去。

    “這個時候了還不老實，信不信我直接廢了你的修行？”

    他的口氣很猖狂，不過我知道，他也確實有這個能力。

    雖然顧婉瑩不一定比他實力低，但至少現在她是佔下風的，如果她沒有失去那一半的功力的話，此時也不會這麼緊張了。

    “來做個選擇吧，別怪我不給你機會。”

    他看向我，陰險地笑容讓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如果現在行動的話，又能有多少把握呢？

    “你死，她活，她死，你活。”

    我的心裏早已經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如果只能選擇一個人活下去的話，我當然會將這個機會留給顧婉瑩，她還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

    “我選......”

    “陳安，你給我閉嘴！”

    她大吼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平時的那個她，可是為什麼，我竟然會感到如此心動呢？

    看著她微微發紅了眼眶，和脖頸處被刀刃印出的顯然的紅印子，我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

    “對不起，沒能幫你恢復全部的功力。”

    “不！”

    我看到了她的淚水從眼眶中掉落在地上，我看到她悲痛的表情，看到她眼神中的絕望和心碎，婉瑩，今生不能陪你到老，來世，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動手吧。”

    說完，我緩緩閉上了眼睛，筆直地站在那裏，耳邊迴盪著的是顧婉瑩的嘶吼和白行的怒罵，而這些都會變成我在黃泉路上的滴滴眼淚，融入萬頃黃沙之中，成為彼岸最豔麗的那朵紅花。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血液從動脈中噴射而出，滾燙的溫度飛濺到我的臉上，她連血液中都帶著讓人著迷的香味兒。

    睜開眼，一片血紅將山洞變成了最可怕的噩夢，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具被割破喉嚨的屍體，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將她抱在了懷裏。

    “顧婉瑩，你怎麼這麼傻呢？”

    我的聲音在顫抖，我的雙手也在顫抖，我的心我的靈魂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就算我死了，我還可以輪迴，還可以在來世等著你，還可以重新愛你一遍啊，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傻事！”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的眼淚不停在眼眶中打轉，如果是爲了你，無論輪迴多少次，我都一定會找到你，不顧一切地來到你身邊。

    “不，陳安，你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是啊，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她是鬼，我是人，我們原本就不應該相遇，更不應該愛上彼此。

    “我，不想，看到你難過......”

    我狠狠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淚水簌簌地掉了下來，我一個從來沒哭過的人，此時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她用力扯了扯嘴角，最後一抹笑容定格在臉上的瞬間，一道光閃過，手中的重量一點點地消失，化作空中飛舞的塵埃，閃閃發光。

    “不！”

    我大喊著，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最後一點希望，可是，最終留在手裏的只有一把微微發亮的粉末。

    我像寶貝似的將它貼在胸口，那上面似乎還留有顧婉瑩的溫度，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還沒有走，還沒有離開我。

    “陳安，既然她這麼選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我狠狠地i握緊了拳頭，此刻那種憤怒的感覺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我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剛想衝過去將他撕個粉碎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傢伙早就已經逃跑了。

    白先生昏迷在一旁，蒼白的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熬過這一劫，而這些卻都跟我沒有關係了，從此以後，這世間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帶著手中那一捧發亮的粉末，一個人緩緩往洞口外面走出去，白行不停地在後麵叫著我的名字，他想追過來卻又不能不管暈倒在一旁的白先生。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往外走著，此時，我在心裏默默地哀悼著，因為，就在今天，我和她那還來不及結果的愛情徹底死亡了，而我的世界也跟著一起崩塌了。

    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道觀的，只記得白行回來的時候正憤怒地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完了，他徹底完了！”

    白行氣得直跺腳，心裏又著急又生氣，不知道該拿渾渾噩噩的我怎麼辦纔好。

    中間幾次我都想要回到店裏，可是白行卻怎麼也不允許，最後甚至不惜跟我動手也要把我留下來。

    我不想和他爭執，反正在哪都一樣，現在，我每天都只靠看著那一捧細沙度日，不吃也不喝，在腦海中幻想著顧婉瑩現在還陪在我的身邊。

    “他這樣多久了？”

    白先生已經調養好了身體，聽說了我的事情之後，讓白行帶著他來到了我的房間裡，當看到我魔障一樣的表情時，不禁皺了皺眉頭。

    “一個多星期了。”

    白行深深地嘆了口氣，幾次他都想將那個沙子扔出去，可是幾次他都差點被我打死。

    “孽緣啊，孽緣。”

    白先生搖著頭嘆了口氣，白行雖然不明白他的深意，但也十分贊同這個說法，跟著點了點頭。

    “你可能聽見我的聲音？”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目光仍舊集中在那捧細沙上，不過還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那就聽我說幾句吧，這件事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可以幫你作為這次你拯救我們道觀的報答。”

    我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才反應過來，慢半拍地說道。

    “你說的可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