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可以用三個詞來形容審訊室裏柳述：緊張、疑惑和焦慮。從警察上門到現在他一直在冥思苦想一個問題，究竟是哪兒出了差錯。

    葉展和凌濤走了進來，凌濤往桌子上甩了兩張身份證，一張寫著柳述，一張寫著徐舒，但是兩張身份證的照片卻異常的相似。

    凌濤坐下來嗤了一聲：“我是該叫你哪個名字好呢？”

    柳述看了看說道：“我、我在外的身份證搞丟了，爲了辦事方便，所以辦了一張假證用用。”

    葉展微笑著把資料夾放在了桌子上：“像拘留這種小罪，我們可懶得找你，我們談點刺激點的好不好？比如，殺人！”

    柳述聽了，身體開始一陣僵硬，故作鎮定的說到：“殺人？誰殺人，我不明白。”

    葉展拿出了一張從攝像頭圖案上截圖下來照片，推了過去：“這個人，你認識吧？”

    他看了看，神色開始有些緊張：“認、認識，這個人在我開店那塊撿垃圾，他殺人了？”

    葉展的眼神中突然冒出一絲憤怒，看的柳述心中發毛。緊接著他推出了一份東西：“根據你的財務狀況來看，你最經欠了不少錢。銀行天天催收，高利貸上門潑油漆，搞得你焦頭爛額。”

    柳述看著他：“這個是我個人的私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葉展不理會他，繼續說道：“俗話說人死債兩清，你要是死了這些煩心事就沒有了對不對？但是，你的房子已經被法院凍結了，就算是你死了放高利貸的那些人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妻子，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她遠走他鄉。

    但是這一切都需你最缺的錢。

    柳先生，我才你一定想過，你要是你不用死，卻被人認為你死了該多好，最好還能給妻子留一大筆錢，讓她可以遁走他鄉。”

    柳述眼眼神閃爍的搖著頭：“我沒有。”

    葉展再次拿出了一份資料：“不，你有，至少三個月前你就有了。三個月前你在這麼缺錢的情況下，還去買了一輛殘破的二手車過戶在你的名下，而且根據你周圍的商戶說，你最近對那個流浪漢異常的好，經常給買東西吃，甚至還送了他幾件衣服，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你買了大額的商業保險。

    只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你偽善的皮囊下包裹著一個多麼骯髒的陰謀。

    當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那天晚上你把那個流浪哈騙上了車，開到郊區把他迷暈或者打暈。

    你把他放在了座位上，利用了簡單的裝置讓汽車撞斷了護欄掉了下去，當然這還不夠。雖然那個流浪漢的身高體型和你很像，臉卻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於是你又偽造了事故現場，焚燒了屍體，讓警察認不出死者的模樣，當然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就是你怎麼讓警察相信駕駛室裏麵的死者就是你。

    無奈之下，你把駕照等身份證件留在了車外。我之所以說是無奈之下，那是應為你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找不出更好的辦法，畢竟要是找不到身份證件，爲了確定死者身份，警察一定會去做DAN檢測，那時候就功虧於潰了。

    但是正是應為你這麼做了，所以才露出了馬腳。你來告訴我，一場交通事故，司機死在車上，他的證件是怎麼能跑到車外面去的？”

    柳述吞嚥了一下口水，怨恨的看了看葉展：“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多事？他就是一個無家可歸沒人要的流浪漢，死了就死了，有什麼重要的？但是他只要死了，就可以拯救我們一家，多好。

    我已經準備隱名埋姓過重新開始我的生活，都是應為你們，我的妻子以後纔會無家可歸...”

    葉展收起了手中的資料：“他的一生沒有住過你那麼好的房子、沒有吃過你吃膩了的食物，甚至失去了家人溫暖，他只想拿著書在陰涼的大樹下維持著他卑微而又渺小的生命，然而你連他唯一的生命都要奪走。

    你說，我不把你送進監獄，又怎麼對得起他知恩圖報所打掃乾淨的街道？”

    卓燦開著巡邏車，耳邊傳來了一聲口哨，他轉過頭看到凌濤正坐在車子裡對他笑了笑：“我這次可沒有違章停車，你這邊的案子都了結了，我也該回去了。有空過來找我喝...吃飯。”

    卓燦下了車：“我知道我的一些行為妨礙到你們，我看還是算了。”

    凌濤看了看遠方：“你說的不錯，你的潔癖和強迫症的確讓人不舒服。不過，葉展說得對，你和我們唯一的區別在於，你沒有辦法像我們一樣把大眾所不能接受的生活方式壓抑起來，所以我們把你當成另類。

    其實你又有什麼錯呢？我從沒有設身處地的為你想著想過，我應該明白，其實的生活要比我們承擔更大的壓力和艱辛。

    卓燦，你將來的生活還會像現在這樣，得不到同事的理解，被世俗所排擠，但是無論怎麼樣，你都是一個好警察。

    還有，我叫你來吃飯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