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做了一件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事情。輪到他瞻仰遺容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著卸妝溼紙巾擦掉了陳媛，不，應該說是陳月月臉上的妝。

    “江萊，你小子幹什麼！”陳文彬衝上去一拳打在江萊的臉上。

    可憐江萊昨天晚上本來就沒睡好，整個人到現在其實都是不清醒的狀態。

    所以他沒能躲過去，這一拳結結實實用臉承受住了。

    大概就剛纔卸妝的時候特別精神，他今天還特地戴了隱形眼鏡，終於看清了躺著的人長什麼樣。長相清秀，與照片上其實也沒有誤差。

    他沒有還手，只是站在一旁，等待。臉還挺疼。

    “你小子，媛媛死了你都不能讓她安靜的去嗎？你到底居的什麼心啊！我可憐的女兒，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會收到來自你粉絲的恐怖信，她哭著對我說快要扛不住了。我說，媛媛，放手吧！她說不行，她愛你啊！江萊啊！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發發善心就不要再折騰她了。”

    陳文彬在水晶棺前路得不成樣子，轉向江萊時膝蓋彎曲，嚎啕且哀求：“江萊啊！是不是隻有伯父跪下來求你了你纔不會再折騰我可憐的媛媛了，啊？”

    江萊沒有看作勢要跪下來陳文彬，而是扭頭去看袁文，對他點了點頭。

    正當眾人還在等待陳文彬到底跪不跪，江萊到底扶不扶的時候，袁文開口道：“陳先生說自己只有一個女兒？我想九泉之下的那對可憐的母女纔會問你居的什麼心吧？你的女兒陳媛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哪，但她活得好好的。”

    已經半屈膝的陳文彬還是在江萊面前跪下來了，這一跪江萊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為折壽。

    “江萊，你瞭解媛媛，你說說這躺著的到底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我的女兒？”陳文彬看向江萊，眼神熱切，就像在說，我都給你小子跪下來了，你小子難道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嘛？

    “誒，陳先生你可不要偷換概念，我可沒說她不是你的女兒，我只是說她不是陳媛而已。”袁文感覺到不對，立即指出陳文彬的不對。

    可惜，江萊根本就沒有看他，更沒有看到那樣警告性的眼神，反而是看著一直沒說話的柚子。她今天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好，在袁文說話的時候還毫不顧及的打了個哈欠。她昨天走的時候說去看錄影了，看什麼錄影？

    “她不是陳媛，是陳月月。陳媛的雙胞胎妹妹，陳伯父的女兒。”江萊的聲音平緩，說這話的時候也格外的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個清楚，聽個明白。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袁文給他發訊息，告訴他陳媛有一個妹妹，叫陳月月，兩個人還是雙胞胎。

    有了這一句話關於陳媛為什麼會有兩種性格，那天晚上她的手上沒有戒指，臉上也沒有淚痣就都好解釋了。

    關於陳月月的照片，袁文只在陳文彬妻子的社交賬號上看到，而她本人並沒有任何社交賬號，想沒有朋友。陳文彬妻子死後她也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人關心。

    但誰能想到她並不是人間蒸發，而是一直與姐姐陳媛公用身份。至於指紋，也好解釋，兩人在錄入指紋時就已經互換了。

    當然她們不可能預見有人會殺了陳媛，這可能只是雙胞胎姐妹之間的小遊戲。

    其實這種事經不起揣測。

    “陳先生不會連自己的女兒都分辨不清吧？”袁文已經走到江萊的身旁，看著陳文彬的眼神中帶有嘲諷。

    抬頭看到的是江萊的冷漠，及袁文的嘲弄。

    局勢不妙。

    陳文彬依舊跪著，掩面痛哭，哀嚎著：“月月啊！我可憐的月月，怪爸爸聽到訊息太難過都不敢仔細看你一眼啊！”

    那些過來弔唁的人依舊看著他們的熱鬧，不管是陳媛死了還是陳月月死了，跟他們的關係都不大。只不過是看在陳文彬的面子上來看看，誰知道居然能看到這麼厲害的事。

    “自己的女兒都認不清，你真的是一個父親嗎？”一直都沒說話的柚子終於開口了，但是她聲音沙啞低沉，並且隨時都發不出聲的樣子。

    說完哼哼了兩聲清嗓子，說話對現在的她而言很難受。

    陳文彬想站起來指責這個質疑自己的小姑娘，卻覺得自己此時如果真的站起來了會被人笑話，但是不站起來跪著指責掉了身份。

    就在陳文彬還在為難的時候，一箇中年婦女過來將他扶了起來。

    “先生，您快起來，這地上涼。月月小姐現在屍骨未寒，找到兇手纔是最重要的。”

    袁文和柚子認得，這人是那天的保姆——張婕麗。

    在張婕麗的攙扶下，陳文彬順勢站了起來，站起來後整個人晃了一下才站穩。

    “唉，老了老了。”陳文彬低聲唸叨著，抬頭看了眼袁文，“剛纔是我失態了袁警官，希望你們能找到真正的兇手，找到我的大女兒媛媛。我也不知道她這傻丫頭去哪了，也不跟爸爸聯絡……”剛纔沒擦的眼淚現在又用上了。

    袁文覺得陳文彬年輕的時候可能學過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