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秘銀這東西是“錸”元素，那麼“精金”又是一種什麼元素？

    小方現在正坐在市政廣場的噴水池邊，周圍坐著一溜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群。

    大家都在百無聊賴的看著公共大螢幕上的財經報導。

    每個人身前都擺放著一塊小牌子，上面寫的五花八門。

    所謂物以類聚，這群人也分為數個小圈子。

    人數最多的圈子是那些作力氣活的：

    “專業泥水工”、“搬運搬家大力士”、“房屋補漏”、“代辦學歷證件”、“提供一對一家教”、“房屋租賃中介”、“專掏下水道化糞池”，“家居精裝修”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小方所在的圈子人數明顯很少，不過都是面帶傲然之色，面前的牌子寫的顯得比較高大上：

    “專營浮空飛車改裝”、“法器專業定製”、“精修戰甲防具”、“代練靈寵”、“大型法陣保養”、“家宅風水擺設定位”。

    這些人大多是一些有經驗、有真才實料的自由職業者，不過他們出手要價也相當高，基本屬於三月不開張，開張吃三月的技術型人才。

    小方面前也擺了一塊，上面寫著“家用法器專修”。

    在這個圈子裏混的，大都數都彼此認識，小方長年混跡垃圾界，在垃圾界名頭不小，但在這個遊方技術界卻是新人，所以這些人猛地見到一個新人，還是一個少年，不由都有些輕視，並不認為這小傢伙有能力跟他們爭奪這塊蛋糕。

    於是只略略看了一小方一下，就自顧自在那裏高談闊論。

    小方也對這些純技術的話題十分感興趣，於是湊了過去，不過這些人卻是看了看他，十分不客氣地將他擠開：“去去去，小孩子湊什麼熱鬧。”

    小方臉皮再厚也不能當作若無其事的擠過去，只得聳聳肩膀退到一邊。

    不過這些人討論的可不是什麼家長裏短，而是學術上的問題。

    聽著聽著，小方就覺出其中的不對來。

    與其說這些人聚集在這裏是想招攬生意，不如說這裏是他們交流思想的地方。

    這些人談論的都是一些學校裡主流學說訴之為“旁門左道”的東西，難怪這些人會為主流社會所不容，只能自己展開研究，沒有經費的時候還不得不出來打些零工。

    在稍遠一些的年代，這些人還有一個名稱，叫做“散修”。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手裏還拿著一本捲起來的學術期刊，用力的揮著手：

    “荒謬，修真者的足跡都已經踏到了犀牛座的恆星系，‘觀星門’居然還在用‘紫薇斗數’這種過時的理論來預測天數，說什麼熒星入帝星，將有大災，照我說，‘欽天監’這個機構再不管管這些無稽之談，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沈元兄，你的想法未免太過偏激，‘欽天監’這個機構還是有必要存在的，別的不說，他製造的天文望遠鏡可是我們認識宇宙，走出星系的利器，你看現在哪個戰艦不配備這東西好意思說自己是戰艦？”

    “照我說，你們有空討論那些個虛的東西不如看看自己眼前，上次我跟你們說的那個提高算腦效率的方法大家考慮得怎麼樣了，我詳細驗證過，把目前我們常用的公式和特定的演算法結合起來，不用經過冗長的計算，直接套用指令，起碼可以提高效率三倍以上。我認為這個集合可以叫做‘精簡指令集’，大家有沒有興趣，我們可以……”。

    “得了吧，管志學，人家‘大衍門’都將你掃地出門了，說你整天不務正業，你現在還在鹹吃蘿蔔淡操心，就算你的理論可行，人家會正眼看你一下嗎？”

    “對啊，老管，你一身算學無人能及，跟我們這幫人一樣以修法器為生可真是埋沒了，不如你到貴族區去找一份家教，又穩定還能發揮你的專長。”

    一群人七嘴八舌，可見這個姓管的儘管算學深不可測，但他除了算學外卻一無是處，真實的求生能力著實堪憂。

    “我！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那姓管的滿臉漲得通紅。

    “老管啊，有理想是好事，不過也得先把肚皮填飽再說吧，你看，咱們這些人你都借遍了，這總不是辦法吧？你以後怎麼辦？”

    在這群人裡面，穿得最體面的就數這個姓管的，他年紀並不大，頂多三十出頭，一身月牙色精棉道袍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還戴著一付“水晶閣”出品的精緻金絲眼鏡。

    不過面有菜色的蒼白膚色還是將他不佳的現狀出賣得淋漓盡致。

    小方心裏一笑，管志學當真就是個書呆子，沒餓死就真的算是奇蹟了。

    可能今天真的是這姓管的倒黴日，這時廣場外正走來一位四十多歲的肥胖婦女，東張西望的四處尋人的樣子。

    一見到管志學，登時就大喜過望，衝着這邊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生恐管志學跑了似的：

    “姓管的，不要以為一大早出門躲在這裏我就找不到你，今天你再交不房租就不要怪老孃將你的東西拿出賣廢紙……”

    正是應了那句：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