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北向南的季風暖流，使茫茫的布林海之充滿了令即望著迷的黏稠的夢息。林一以往總是躺在沙灘上，清冽潮溼的海風吹起他的衣角，頭頂的天空是湛藍的。水波在風吹動下隨意變化出各種形狀。他會偶爾睡著，腦子裏是稀裏糊塗的白日夢。

    他身旁是跪在地上，捂著臉哭泣的阮青，就在方纔，林一把凱恩的死訊告訴了她。

    女人的哭聲被海浪聲湮沒了，林一凝望著海，阮青的淚水從指尖流出，然後落在幹澤的沙上，就蒸發的無隱無蹤。

    “他被騙了，獎金一分沒有。”林一道。

    女人並沒體育感到意外。

    “他被人欺騙注射了一種試劑，可以改變身體的機能，注射者看來是想幫他贏得比賽，卻又不是奔著他的獎金去的……”

    “什麼？”阮青緩緩睜大眼睛，露出震驚的神情。

    “看來藥劑的擁有者是想在他身上做實驗……”

    阮青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捂住了嘴巴，然後拳頭捏緊了，“到底是誰？我要報仇。”

    “不用了，阮醫生。”林一看著他，阮青驚訝於他眼睛裏的清澈與乾淨，但平靜下面又有什麼。

    海浪的聲音一層高過一層。旁邊有一群玩耍的小孩，在海邊打鬧追逐，發出笑聲。他們就像幾束光，來自某刻遙遠的星球，不停的走著走著，海洋如一隻沒有淚腺的眼，慈祥地注視著他們，想駐足片刻，與他們問候。但是一切都來不及理會，也無法回頭。

    “我有他的記憶晶片，你每天在寺廟裏，就是誘騙他過去注射你那可以把人變成活死人的試劑吧，你騙他說這是營養膏。”

    剛纔還掩面悲傷的女人，此刻愣在了原地，海面吹來一陣風，她烏黑的頭髮被吹起，於是用手攏住，站起身來。

    林一平靜的看著她的變臉。

    “怎麼，被他發現了嗎，還是說他壓根就到死，還以為我是那個苦……命沒錢……治，治病，一心一意為他祈禱的姑娘呢？”她哈哈大笑，學著凱恩結巴的語氣，頭髮繚亂的飛舞著。

    “你把我叫到海邊，是想給他報仇。”她的眼睛看向林一背後的太刀。

    林一招招手，招呼那幾個小孩子過來，從身上拿出幾個銀幣，讓他們去買糖果。

    小孩興高采烈的拿著錢離開了。沙灘上就剩下阮青和他兩個人。

    “敢拿自己的生命做實驗的人，死好像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林一看著阮青手上的斑點，後者察覺他的目光，將袖子往下拉了一下。

    “為科學而犧牲，就像我的老師一樣，”阮青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我不能讓老師的成果在我這裏斷絕了，一兩條人命算的了什麼。”

    “就因為這種理由，你給自己也服用了禁藥。”林一舉起刀看著她。

    女人閉上眼睛，“死在自己手上，和死在別人手中，有什麼不同，這就是佛祖給予我的歸宿。”

    林一手起刀落，刀快而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