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夢非真
還記得,那年山花爛漫時,我愛唱歌,她愛笑。這說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眼下,男本有心,女卻無意。
白淼平靜如水的淡漠神情,掩去了心中的一絲尷尬。
雲楓只顧著高興,痴痴的看著白淼,一抹清淡容顏,也變成了女孩子的嬌羞、欲說還休。
眼前佳人,自己日思夜想,終能得其芳心,只覺此生無憾。
露出潔白的貝齒,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心中甜的像化開的蜜。
見雲楓一臉痴相,碧桃嗤之以鼻。又是一個貪圖姐姐美貌的人,這幫男人,果真一個個俗不可耐。心道,也只有鳳大哥與衆不同。
山風清涼徐徐,吹的草木沙沙。
見一旁站著碧桃,雲楓自覺唐突,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來,憨憨的笑著撓頭道“淼淼,我特意為你準備了禮物。”
說著,滿面春色,腳步輕快的向假山後方走去。
白淼和碧桃見狀,相視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羊腸小路、曲徑迂迴,轉而走過一道長廊,朱漆紅木、綠瓦雕花,竟和來時的路一樣。
雲楓站在庭院中間,偌大的一片空地上,有一株小桃樹。
見到白淼二人過來,如沐春風,笑著說“蓬萊仙島,有座四季山。山頂終年積雪,山腳四季如春,山腰以上秋葉飄零,山腰以下夏花絢爛。走一回,便如同過了四季。這四季山,不只景奇,更有無數山靈花精,均是旁處不可得的。記得,你曾說過,‘桃花雖美,但粉色灼灼不免俗豔,白色素雅不免寡淡。若是能得碧色桃花一株,乃是世間絕品,若是能得一片,願桃園小築,常駐此處’。”
雲楓看著不遠處的兩人,靦腆的笑道“你原來說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這一年外出,便是去四季山尋碧色桃花。只可惜,踏遍山澗,只尋得了這小小一株,不知道哪年才能種出桃林一片。”
碧桃心中震驚。碧色桃花的由來,只聽鳳大哥提過一次,說是一位故人,從四季山移了一株。現在‘醉桃林’的桃樹均來自這位故人,自己便是當年鳳大哥親手種下的。
此間各種緣由,連自己都不瞭解,雲楓又怎會說的如此分明。
碧桃偷偷的拉了白淼的衣角道“姐姐,咱們是不是見鬼了,這人真的是雲楓嗎?”
白淼一時無言,一往情深深幾許,只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那一株桃樹在三人眼前迅速生長,枝椏蔓延舒展、虯根縱橫生長、主幹愈發粗壯,轉眼便是獨樹成林,樹上的骨朵如棵棵珍珠,眨眼已是一片爛漫碧色。
饒是知道離魂幻境,依人心幻化,碧桃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白淼覺得眼前的人跟一個模糊的面孔重疊,記憶中傳來淡淡的聲音,卻怎麼也聽不真切。
雲楓笑著說“快看,三百年了,這花終於開了。”
然後轉身道“淼淼,這是我為你建的。”
白淼循聲望去,只見雲楓身後忽地多出一座桃園小築,上面掛著的牌匾,赫然寫著“桃葉渡”三個大字,竟與進入離境之前所見一模一樣。
雲楓輕快的推門而入,白淼和碧桃二人連忙追了過來。
但見,雲楓站在一副畫前,水墨丹青,聊聊數筆便是一抹桃枝壓群芳、半分側顏已傾城,恰似歲月靜好,芳華靜賞。
這正是進入離境前,碧桃親眼所見的丹青。
相處不過月餘,在碧桃眼裏,雲楓年輕,有時倔強、有時調皮、有時隱忍、有時任性,總歸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心性,幾分少年老成,但談不上心計。
而此時,眼前好像換了個人,風神俊秀、舉止灑脫、飄逸出塵,一身玄衣翩躚更添風流。
若不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當真以為是隱世仙謫。
白淼看著牆上的畫,也不由得一時出神。
世間凡事,皆有緣由,凡是巧合,大多是人們不解起因。這離魂幻境的各種詭異,又做如何解釋?
只聽雲楓笑著輕聲道“淼淼,不知你可否喜歡?”
這一句,終於將白淼思緒拉回。冷清了心神,上前一步正色道“雲楓,你可信我?”
雲楓羞赧,含笑點頭。
白淼續道“你我三人困在離魂幻境之中,周圍一切皆依你心中所想,均是幻象。只有你識破此處,願意離開,方纔能破解離魂陣,否則我們會一直困在這裏。雲楓,你若信我,便現在立刻跟我們離開這裏。”
雲楓若有所思,眉頭微皺,心中遲疑,看的一旁碧桃萬分著急。
沒等碧桃開口,便聽雲楓悵然道“淼淼,若真依你所言,這桃花是假的,桃園小築是假的,水墨丹青是假的,那你說的答應我,是不是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