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白夜妖王(二)
雲楓紅著眼,咬著牙道“這般大費周章,竟是爲了我一人?白夜公子,今日就算我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得到天明珠!”
少年不近不遠,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旋即笑的咧開嘴“哈哈,你這個呆子,該不會想跟我說,天明珠就是這個吧?”
說著,但見白夜公子兩指之間,化出一個晶藍色的珠子,見對方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更是得意道“原來,你還真是個呆子!這不過是我們白姑娘,前世的一滴傷心淚罷了。”
雲楓不由得銀牙欲斷。
一旁的白淼,四肢被黑色利刃貫穿,動彈不得,冷冷的聽著二人談話。暗中用力,卻是一遍遍周身強行運氣。
“咔——”的一聲黑刃斷裂,白淼掌中化出匕首一把,直刺白夜頸部。
不躲不閃,側身一掌,將對方打在地上。猛然一口鮮血,看的雲楓心頭一窒。
“白姑娘——”聲音廝喊,卻是不能動彈分毫。
黑衣浮動,緩步而至,附身低頭。一根手指輕擦了對方嘴角的血漬,對上那倔強不甘的眼神,少年眼中陰沉複雜。忍不住輕輕描摹對方的臉頰,緩緩道“嘖嘖嘖,真是一張好容顏啊,名動仙界,不虧是我同父異母的——好姐姐!”
此言一出,在場二人均是一愣。
不待思索,只見白夜公子站起身來,仰觀天象。正是子時二刻,至陰之時。收了神色,面上盡是冷酷絕然。
“時辰到了!”
少年雙眼化作漆黑,長髮飄然,身懸半空,藍色珠子浮於掌心。一道血色月華自天而下,將那珠子照的通紅,轉而黑色浸染。
白夜公子笑的張狂,身後黑髮恣意翻騰,衣袖灌風大鼓,盡是邪佞之氣“雲沐風,饒是天算如你,也肯定想不到,白淼爲了給你還陽續命,自廢雙眼,而你就成了那天明珠。幾世輪轉,最後,還是算不過我,哈哈!”
風勢大作,白淼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見白夜公子掌心用力,黑色浸染的靈珠霎時碎成無數,化作一陣妖風,徑直撲向白淼。
雲楓筋脈寸斷,掙脫不得,只見那黑風灌眼而入全身。
風勢驟停,再睜眼時,白淼已是雙目漆黑,不見眼白。白夜公子將手輕搭在對方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一頭烏黑長髮,聲如鬼魅道“去,把那小子殺了!”
白淼手中化劍,緩步而前。
此刻四面萬丈絕壁,風掣刺骨。雲楓身受重傷,看著凌亂的周遭一切,似夢非真。
白夜公子如此一盤大棋,母親、師傅、師妹、承天門一眾師兄弟,死傷無數;還有那曲家無辜等人,都是因為自己。因果往復,前塵往事終是窺探不得。
看著一步步走來的白淼,腦子忽然閃現剛剛半昏半醒的場景,抱著自己的人,分明喚自己一聲——師傅!
看白夜公子種種,所言所行,一切皆不是幻象,原來一切有前塵。
我,從來只想,讓身邊的,幸福的活著。哪怕天涯海角,相望江湖,只盼安好。
及近跟前,看著白淼手中的利劍,雲楓欣然一笑“你是白姑娘也好、是我徒兒也罷,都是糾纏不清的因果,前世今生,也許我從來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即便世間無我。”
復又對著自己,低聲道“雲楓?雲沐風?你若真如白夜公子所說,命裡天算,定有今日死門的破局之法。就拿我這純陽精魄,賭上一賭!”
青年眼神灼灼,看著白淼刺過來的劍,拼勁全力奪下半邊。然後,看著遠處的白夜公子,笑的暢快,不理會對方驚愕的神情,將手中的劍,盡根沒入胸膛。
噴涌的鮮血飛濺而出,灼人面板,灑了白淼一臉。漆黑的眸子,漸漸黑白分明。
“雲楓——”
女子淒厲叫聲,空空迴盪,久久不散。抖著手覆在貫穿的胸膛,地上的人已然沒了氣息。一滴清淚,眼角滑落。
白夜公子氣急敗壞,飛身上前,伸手便要拔出利劍,掏出雲楓的心臟。
忽聞暗香浮動,飄然而至。霎時芍藥花香,馥郁芬芳。少年伸出的手剛及雲楓心口,便被灼灼花妖精氣燙了回來,半條手臂,焦燒一片。
只見雲楓頸間華光四溢,琥珀吊墜半身漂浮,一朵芍藥灼灼而開,五月盛放。頃刻間花至燦爛,片刻間復又凋謝零落。
白夜公子被這光晃的一時睜不開眼,待光華散去,只見一男子立於面前,風神玉立、仙謫之姿。
“雲……”
對上那雙眼,白淼停了半句,復又道“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