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照依眉頭一挑，停下手上動作，看了看麵露驚愕之情的雲楓，又看了看面容堅定的葉靈兮。想這二人關係匪淺，一時不知此話真假。

    旋即笑道“呵呵~~還是妹妹識趣，修行不易，何必爲了個男人平白丟了性命。你情深一片，可雲少俠卻放不下師門責任，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姑娘家受苦，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葉靈兮痛的跪在地上，尖利的石子劃破膝蓋，肩頭血色一片，甚是可怖。

    對紅照依的話，似聽非聽，一雙眼映著玄月，看著遠處的男子，輕聲道“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今日，若是我說了天明珠，明日跟雲楓便從此陌路，有些話，容我說完。反正在你手中，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一雙手輕輕摩挲著少女的後頸，紅照依妖嬈道“妹妹啊，命就只有一條，小心去地下陪我家丫鬟。該說什麼，可想仔細了！”

    看著對方，滿心苦楚。

    “雲楓，不要說話，聽我說，好嘛？”

    雲楓第一次覺得，眼前稚氣的少女，竟如此認真、堅定。

    冷汗打溼了面頰，葉靈兮一雙眼清澈通透，唇間淡淡微笑，化開了夜色，聲音無比輕柔。

    “我修行敬亭山，顧自頑劣、懶於修行。那日聽了山中姐妹，經遊人間、逗弄男子的趣事，心中好奇。偏巧遇到你入山中，一眼便覺好不熟悉，總覺得是前世便見過一樣，怎麼也移不開眼……我使著性子、賴著不走，就是爲了能多看你幾眼。”

    “我跟你說，回敬亭山，做小築、飲清釀、跟你生好多孩子……都是真的。可是我知道，你放不下師傅、師妹、放不下承天門……所以，放不下你的我，願意陪著你一起。可惜，我總是衝動誤事，害你受傷……但是你千萬不能別怪我啊！”

    “雲楓，我知道你喜歡白姑娘，從第一見面就知道，但是我不嫉妒，那麼美的女子，世間有幾人不動心。我就是想單單的陪在你身邊，看著你好好的。只可惜……”

    “雲楓，不要把我忘了，哪怕是以後有喜歡的人了，也一定不要忘了我，否則……我會傷心的……”

    “我認識的雲楓，俊朗、善良，笑起來甚是好看。世間惡人當道，那些力不能及，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不要怪自己，好好的活著！”

    一字語句，深深戳在雲楓心頭，剜割刺痛，滴出血來。持起長劍，飛身吼道“靈兮！我要你好好活著！”

    紅照依聽的厭煩，口哨響起，群飛的烏鴉黑壓壓撲了過來。

    少女悽然一笑，看著飛奔而來的雲楓，決然起身，一把抱住紅照依。

    霎時白光炸裂，宛若白晝。紅照依只覺皮開肉綻般撕裂劇痛，面目猙獰，猛的將手掌從葉靈兮胸口貫穿。

    “靈兮——”

    一劍劍，斬斷烏鴉，黑鳥屍體躺了一地，卻是前赴後繼，寸步難行。

    目眥欲裂，雲楓一雙眼死死盯著前方，只見紅照依渾身焦燒，皮開肉綻，怒不可遏。

    此刻地上，不見葉靈兮屍體，白光散盡，唯有三片碎玉。仔細看去，竟是半邊墨色如貓、半邊純白如狐。

    紅照依披頭散髮，衣物焦燒，渾身劇痛難忍，咬牙切齒道“該死的賤人，竟然敢誆我，今日，就叫你魂飛魄散。”

    那邊雲楓已然殺紅了眼，任黑鳥抓破皮肉，滿身血痕，硬生生的衝了出來。及近跟前，卻聞口哨聲響，三隻烏鴉飛撲而上，口銜殘玉，朝著不同方向飛去，隱於夜色之中。

    一記劍鋒飛出，終是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