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到柳家兄妹當時所言，雲楓忙道“我記得，柳長澤曾提到，朱雀閣全閣盡毀，無一人倖免。當時，唯有朱嫣等幾名女弟子，因去白虎閣辦事而倖免於難。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麼朱嫣可能早與妖人勾結、背叛承天門。若是如此，奔喪出殯之事便很有可能是個圈套，前來奔喪的千師伯，果真危險！”

    見雲楓神情焦急，葉靈兮深知其中厲害關係，若是代掌門都出了事，這承天門當真是要四分五裂，不禁道“雲楓，我有一事不明？”

    葉靈兮麵露疑惑，見雲楓點示意，續道“我久居敬亭山，鮮少問津江湖門派，對此也不甚瞭解。可那四閣既然下屬承天門，所有的事不過就是掌教真人一句話，拿下樊月如、擒住柳擎天、委任白虎閣新閣主、查出內鬼……怎麼還會接二連三發生這麼多事？掌教真人都不親自過問嗎？”

    “哎……”

    幽幽嘆了口氣，雲楓滿面愁容“這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雖說承天門居首，四閣敬重，可自祖師開山立派時，四閣便分別設立，互通有無卻又各自為政，幾百年屹立不倒，憑的是仙家法術、無慾無求、不爭不搶、濟世蒼生的胸懷。每任掌教真人多是鑽研修行，鮮少直接干預各閣事務，多是協調、委任閣主。”

    “承天門選拔出來的人，也多是掌教真人入室弟子，比如我師父、小師叔，心中自然以真人為尊。可是常言道，鞭長莫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有人存了歹念、隱瞞的心思，豈能立刻知曉？依我小師叔所言，現在混亂，怕是妖人計劃已久。”

    說道此處，不禁頓了頓，續道“而且，據我所知，掌教真人已閉關多年，無人得見。近年來，門中所有事物均有我二師伯千清流掌管，可是我這千師伯，也不知為何，自從當了代掌門後，便從不下山，各種原由也是不得而解。”

    聞言，葉靈兮思付道“你們承天門，不是有‘通靈’秘術，千里傳信嗎？就是你小師叔用的，我看這法子好使的緊，何不給你二師伯傳去訊息，通知他便可？”

    見對方一臉天真，稱的雲楓更是愁雲密佈“這‘通靈’秘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雖然，此法可以成群鳥獸，廣佈訊息，通知附近同門中人，可‘千里’只是個虛指，以閣主之修為也不過百里之內；而若要將訊息傳至某一人，非修為高深不可，更需記住對方靈氣，我千師伯修的是奇門遁甲、占星測命之術，豈是我能輕易窺探靈氣的？現如今，只能等出殯當日，親口告知。怕只怕，若是朱嫣果真得了閣主的修為，當真棘手！”

    少女伸出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一臉俏皮“看你，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原來你可不是這樣。往好處想，起碼現在你千師伯好好的，我們又識破了對方詭計，那朱嫣就算真得了白虎閣閣主修為，不過才一日，靈氣不融、互相抵抗，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放心，有我陪著你，不會有問題的。”

    燭火旁，葉靈兮的笑容稚氣靈動。

    ……

    一日之後，白虎閣內。

    原本以為經葉靈兮那麼一鬧，白虎閣定然嚴加防守，想混入更是難上加難。可沒想到，這一路上守衛如常。而這白虎閣閣主的出殯事宜，也委實簡單。

    過分簡單的守衛，到讓雲楓心中忐忑，可事情緊急，又不得不抓緊行事。

    靈堂之上的趙正元，頭髮花白、神情悲憫，言語之間盡是對閣主的敬重、不捨之情。可說到最後，閣主之死竟變成了心病突發、暴斃而亡。

    混在人群中的雲楓，心中發涼。這個趙正元說的如此情真意切，若不是早有探查，恐怕連自己都要信了。究竟是矇在鼓裏、受人脅迫，亦或根本就是狼狽爲奸、蛇鼠一窩，怕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掃視四周，角落一處，兩個人影吸引住了雲楓的目光。

    眾人皆站立之姿，惟有一年輕男子坐在靠椅上，面容消瘦、神情頹喪、四肢癱軟，看著便是殘廢之人；男子身旁立一女子，表情冷漠，一雙眼睛空洞洞的，對周遭一切仿若未聞。

    這二人，正是趙正元獨子——趙臨洲，以及從朱雀閣避難至此的——朱嫣。

    看那二人的神情，心中說不出的古怪。

    思緒間，被身旁人踩了一腳，回過神的雲楓見葉靈兮使個眼色，驚聞大堂上說話之人，口中提到“千掌門”三個字，不由得仔細聽去。

    臺上的趙正元，字正腔圓，一派大家風範。

    “承天門普濟天下、心繫蒼生……千掌門此番親自前來，因長途勞頓身感不適……在下臨危受命，受其親口囑託，出任新任閣主，定當竭盡全力、光耀白虎閣……”

    雲楓和葉靈兮不禁瞪大眼睛、面面相覷，是千清流糊塗了、還是趙正元隻手遮天……心下一片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