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破綻在哪
日落西山,山風習習,宋樞楠靠在一棵大樹粗壯的樹幹上,席地而坐。一路奔波,長途跋涉,他整個人都累極了。
這是他們出發的第二天,宋樞楠不敢肯定自己在哪裏,四川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僅憑這個他無法斷定自己到底在哪。這一路走來,他們都儘量從偏僻的地方行走,幾乎避開了所有的景區。
所以他很難知道自己的具體位置,還在自己的任務也不是要實時報告位置。
他靠樹歇息著,同時觀察著周圍的景色。
濃密的樹林遮住了落日的餘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隊人似乎都很累,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天、嘮嗑,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
山裏的氣溫,涼爽舒適,清新的空氣也讓人倍感神怡。
只是不知道,這大山裏,還藏著什麼東西。
“周溪,你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呀?最近是怎麼了,這一陣子都看你臉色不太對。”李嶽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是嗎?比較煩吶,也沒事,等忙完這一陣子就好了。”宋樞楠畢竟不是真正的周溪,他一直都和李嶽以及其他人保持距離,就怕在相處中露餡。
“這樣啊,”李嶽若有所思似地點點頭,“前幾天你說要會老家看看的,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回老家看看?宋樞楠略一思索,直覺告訴他,那是試探,或許根本就沒有回老家這回事,一切都是他隨口一說,用來試探自己的。怎麼會這樣?破綻究竟出在哪裏?哪裏都有可能,不是本人,一個很小的生活習慣,一句話的措辭,都有可能令人生疑。
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除了偽裝得天衣無縫的臉和模仿得絕佳的聲音外的一切,在別人眼裏都有可能成為破綻。
如果是事情已經發展到要試探自己的地步了,那麼我到底出現了多少破綻。
宋樞楠不敢再想下去,他要回答那個問題。
他不敢確定是確有其事,只是李嶽稍作改變,還是他完全胡編的,壓根就沒有這一回事。回答一旦不對,他就要陷入險境。
等等,宋樞楠突然記起了什麼,爺爺給的材料上面寫到,周溪是孤兒,無父無母,自然沒有老家一說。
他故意黑起了臉,冷冷地說:“沒爹沒孃的孩子,有什麼老家?”
“哦哦,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李嶽連忙道歉。
“算了。”宋樞楠故作高冷,為的就是讓他走開,剛剛還好是有驚無險。
李嶽前腳剛走,有一個人走了過來,他對周溪道;“周溪啊,平爺找你。”
平爺,那就是宋文平了,他找我幹什麼?宋樞楠不禁有些疑惑,但他也沒有做聲,跟在那人後麵,走了過去。不會連宋文平也懷疑我了吧?他隱隱地有些擔心。
宋文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手裏夾著一根菸,已經燃了一大半,他目光遊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宋文平了,宋樞楠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用什麼語氣去和他說話。
在記憶裡,平叔對自己,還是很好的,少不了噓寒問暖,關心生活學習上的事。
可是,這個人不是平叔,是宋文平,那個害他家庭破碎的壞人吶。
他學著周溪的腔調,懶洋洋地說道:“平爺你找我有事?”
“要是沒事就不找你了。”宋文平滅了煙,轉而看向他。
宋文平的眼神,不如宋尊亭的那般深邃、讓人捉摸不透。那是淡然,似乎還夾帶著一絲絲的哀傷在其中。
“那有什麼事?”他裝作漫不經心地說。
“你是學地質的,我問你,這個時節,地下河的水位會有多高?”
地下河?宋樞楠搞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現在正值夏季,南方多雨,地下河的水位自然會上漲,至於會上漲多少,那就不好說了。”他其實也不懂,只好裝作知道,敷衍搪塞。
漲水啊,前幾天這裏還剛剛下了雨,如果漲水,那麼我們這一隻大部隊進入暗河,遇到的困難恐怕會更大。
宋樞楠也猜到了,這一次的路線,肯要穿過地下河,他看到了宋文平皺起的眉頭,他在為此焦慮,看來這條地下河很重要啊。
“那好,你先回去休息,接下來還有你累的,對了,那天你家裏的事。”宋文平不可能不知道那件事,也只是等到現在才發問。
遭了,他居然知道了,宋樞楠大腦飛速思考,隨即開口編了一套謊話,亦真亦假,把宋樞楠的身份藏的嚴嚴實實,略過了苦槐堂的三先生要他做的事。
“這樣啊,那好。”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揮揮手,便讓宋樞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