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樞楠思索片刻，“我可以去，但我要帶上兩個人。”

    宋尊亭搖搖頭，“宋琦和許落嗎？宋琦可是宋文平的女兒，你剛剛不相信我的人，怎麼就信任宋文平的女兒了？至於那個許落，他父親也是幫宋文平做事的，我覺得不妥當。”

    “宋琦她不壞的，她和我說，她也不喜歡宋家，宋文平又不愛她，她不會向着宋文平的。這些天來，我們互相照顧，我不是您的孫子嗎？為什麼她相信我，我就不開心相信她麼？”

    宋尊亭笑了笑，“樞楠，別的事情上你那麼聰明，怎麼一到宋琦身上你就犯迷糊呢？宋琦和你說的，都是她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是不是騙你的。”

    宋樞楠心裏咯噔一下，是啊，他太相信宋琦了，可是彼此之間不應該完全信任嗎？“先不說宋琦了，許落他的家庭是被宋家毀的，以她對宋家的恨意，不可能幫著宋文平。”

    真是倔強，宋尊亭摁滅菸頭，“我可以同意讓他們和你一起去，前提是她們也要同意。”

    “她們會同意的。”他很清楚宋琦會幫他，不離不棄，至於許落，這些天來，她對雲中學校的興趣是極其熱切的，那份恨意也是極其濃厚的，若真的要覆滅宋家，會全心全意幫他的人恐怕是許落。

    多兩個人其實也不會對計劃產生太大的影響，他想了想，道：“好，我和你說說大致的情況吧，遺址在四川入口在大山深處的一個山洞裏，山洞會通到一條地下暗河，沿河往下游走，可以到達遺址。我的訊息是宋文平探路的人受到了不少麻煩，路上肯定有危險，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的人又發現了另外一條路，相對來說，比較安全，我會派人從那進去。而你們則要跟著宋文平的隊伍進去，必要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危險？安全？宋樞楠不清楚那裏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危險，一切都是未知的，未知的危險，可能有驚無險，也可能兇險萬分。經歷了這麼多，無論是心性還是膽量，都被一一磨練了。他不怎麼害怕，可是宋琦和許落兩個女孩子，他不敢放心。其實就不應該帶她們去的吧。

    宋樞楠想得頭疼，他揉著太陽穴道：“讓宋琦和許落走安全的那條路好嗎？我混在宋文平的隊伍裡就好，我擔心她們出岔子。”

    “是擔心她們的安危吧，樞楠也知道關心女孩子了，你是喜歡宋琦的吧，啊，都不和爺爺說嗎？”宋尊亭笑眯眯的，眯起的眼睛讓人看不道眼裏的不屑。

    臉突然紅了，他心跳得很快，爺爺已經看出來了，他擔心，因為兩人在宋家代表的勢力是不一樣的，是對立的。

    “你放心，爺爺不會說什麼的，”宋尊亭看出了他的擔憂，“宋琦嘛，就是向着他爸，以後也沒機會了，等這次事情一過，宋家就沒有他的地位了。”

    “嗯，我知道了。”那就讓新派輸得一敗塗地好了。

    “孫子啊，我們倆第一次合作就辦這麼大事，激動嗎？以後可得越玩越大啊。”宋尊亭開始開玩笑了，這個樣子纔是宋樞楠每天接觸到的爺爺——有趣、童心未泯的長輩。而不是那個城府極深、老謀深算的棋手。

    激動？呵呵，我不過是爲了以後可以不受這些破事的羈絆罷了。

    “爺爺，我還想再問一句，人命在你們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嗎？”他沒有回答宋尊亭的問題，宋琦讓他來問宋尊亭，那好，今天就問吧。

    “你指的是？”

    “學生木偶，我不知道雲中學校一年會製造多少學生木偶，但數目肯定不少。我自己也親身體會過了這種一步步變成學生木偶的感覺，我在想，你們為什麼就能這樣無情，把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

    “夠了！”宋尊亭語氣重了幾分，直接打斷他，“你以為他們都死了？”

    “不是嗎？要不然你們為什麼永遠都要招新。”宋樞楠冷笑道。

    “你想錯了，學生木偶確實會有死亡的，但那是很少很少的。一個人變成學生木偶久了，會有後遺症的，所以雲中學校纔會不斷地招新。我們會把學生木偶恢復原狀再抹去記憶，再植入一段假的記憶填補空白。之後，他們還是好好生活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我以為……”

    “沒那麼多以爲了，時間不早了，很多事我要安排下去了，明天宋文平就要動身了，今天可要好好準備，現在先去給你那幾個玩得好的解藥。”宋尊亭起身，示意宋樞楠跟他走。

    宋尊亭雖然老了，但身子依舊挺拔，宋樞楠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好陌生，剛剛那句玩笑話，讓他感受到了從前的爺爺。可話鋒一轉，語氣一變，太生疏了。究竟什麼樣子的爺爺纔是真正的宋尊亭？

    他不知道，但隱隱的感覺讓他驚慌，他都不願完全信任爺爺了，這更令他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