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敲門聲驚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了來了。”說完，然後抓起旅行袋就小跑過去開門。

    “錢叔？”宋樞楠打量著那人，心想自己猜得沒錯。

    那人點點頭，“小兔崽子，還記得我。”

    宋樞楠心說：我當然記得，小時候給您拜過年的，紅包給得特大，我哪能不記得。

    “要拿東西就快點，到車上我慢慢聽你說。”老錢沒有進去坐會兒的意思。

    “東西拿好了，可以走了。”宋樞楠指了指手裏的旅行袋。

    “那好，上車。”

    停在門前的是一輛很不起眼的黑色本田，宋樞楠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位上坐下，皺了皺眉頭，車裏的煙味挺重，他受不了。他把頭對著車窗外，“錢叔，爺爺交代了什麼？”

    老錢發動汽車，然後習慣性地點起一根菸，“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要摻和進來，他們也不會透露給你太多資訊的。我就告誡你小子一句，別太樂觀，小心為上，不必知道的別想著弄明白。這次鬧得可不小，那群人謀劃了那麼久，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呀！”

    “錢叔，能把煙先滅了嗎？我暈車。”

    “好。”老錢把菸頭彈出車外。

    “這次的事情真的這麼嚴重？”

    “是挺嚴重的，我騙你幹嘛？”老錢開啟車載音響，“你看看你爺爺，多狼狽，現在都鋌而走險了，能不嚴重嗎？不過他控制宋家這麼久，好歹有些威望，就算鬥不過他們，頂多也就宋家換個家主，命還是留得到的。”

    宋樞楠道：“換了也好，和宋家離得越遠越好，宋家這產業真的害人不淺。”

    老錢哈哈大笑，“照你這麼說，那最好把姓也改了，和宋家沒半毛錢關係。”

    宋樞楠也笑了笑，“錢叔你不姓宋不也和宋家有關係嗎，改姓又有什麼用？”

    老錢哼哼兩聲，把話題扯開：“你爺爺給你的任務知道嗎？”

    他搖搖頭，“他沒說清楚，就說讓我打電話給你，然後去倉庫。”

    “他給了你一個新的身份，你要當做下一批雲中學校的新生之一入校。之後的計劃，我也不清楚，他應該會想辦法給你指示的。記住，注意安全，別不要命地辦事，宋家已經不是你爺爺的天下了，他只能自保，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宋樞楠頓了頓，“爺爺是要救人還是要對付他們，重新控制宋家？”

    “你自個心裏有數，問我幹嘛？。”老錢跟著音樂，開始哼起歌來。

    宋樞楠沒有否認，他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心事重重。

    老錢說：“少想點，想開點，別老想著你們家那些破事。”

    “宋家就像某一棵樹，在車窗外，不過是一秒鐘的掠過，它甚至不會給人留下記憶。可有些人不一樣，他會在樹下久久地駐足觀望，那棵樹會在他眼裏存在很久，久到記住它。還有些人，那棵樹就是他庭院裏的一棵果樹，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再有甚者，它就是一隻鳥，會在樹上築巢建窩，依靠這棵樹來存活，樹會成為它生命中的一部分。錢叔，你是家裏養了一棵果樹的那種人，樹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我不一樣，我的家人在那棵樹上呀！”

    老錢將車停在十字路口，望著紅燈說：“什麼樹不樹的，你小子別這麼文縐縐地和你錢叔說話。不過你說的也對，宋家和我是沒多大關係，沒了它我照樣賺錢。但我只是想告訴你，想多了只會煩心，你不去想著宋家，它就不存在了，免得煩心。”

    宋樞楠裝出一個笑容，打趣說：“錢叔你那是唯心主義，我不想著宋家，它還是在這個世界上的。不過我懂你的道理，我先睡會，到了叫我哈。”

    “你們讀書人說什麼都對，你睡吧，等你捲入這件事了，你想睡也睡不著了的。”老錢說。

    老錢的黑色本田滑行著停在路邊，老錢拍了拍宋樞楠，“到了，該起床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偏過頭問：“這倉庫裡有什麼？”

    “你小子不是有鑰匙嗎？自個去看，它又不能吃了你。”老錢下了車。

    宋樞楠也下了車，看著倉庫的鐵門上斑駁的暗紅色的鐵鏽，感覺有那些鐵鏽透出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

    “門上澆過血，所以看起來怪怪的。”

    “哦。”宋樞楠也不多問，托起那把同樣是鏽跡斑斑的大鎖，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繡死了，他將鑰匙插入鎖孔。出乎意料的，他輕鬆地將鑰匙在鎖孔裡轉動半圈，毫不費力地開了鎖。

    “沒想到還有人給鎖上潤滑油。”老錢幫著把鐵門推開，門開帶起的風揚起了地上厚厚的灰塵。

    “看來很久沒人來過了，咦，地上也有血，”宋樞楠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猩紅色的血跡，“這些血並不是一灘，而是構成一個特殊的圖案，看來是有人故意為之的。”他抬頭看向老錢，似乎是要尋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