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收回了目光，卻發現葉庭君清冽如刀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你的眼睛還是這樣，要把人看透似的。以後少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發毛。”

    葉庭君起身，“時候不早了，所有的陳姓弟子也該召集起來了，走吧，門主大人。”

    “我到要看看，你徒弟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嗎？”門主伸了個懶腰。

    葉庭君笑道:“日後你自然會明白我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門主咧嘴一笑，:“我就覺得他是你的私生子。”

    葉庭君說:“好歹也是你恩人之子，積點口德吧。”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給你那寶貝徒弟出氣，你打算怎麼處罰那傢伙？逐出宗門呢還是暴打一頓？我不會攔著你的。”

    宋樞楠感覺眼前景物一變，所有的事物在短時間內開始扭曲變化。

    依舊是蕭沐然​。

    蕭沐然打了滿滿的一桶水，滄江的水入秋之後就顯得冷了，微微的刺骨。他把一桶水吃力地提向江邊的小木屋，水盛的有些滿了，稍一用力就溢了出來，濺了不少在蕭沐然身上。對於一個不滿十歲的孩童來說，這確確實實是過於重了。

    水桶被蕭沐然放在了地板上，力道沒有控制好，又一次灑了不少。躺在床上的一個糟老頭子瞥了一眼，呵斥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在角落裏的蕭懿軒看了一眼老頭子，敢怒不敢言，原本是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蕭沐然用眼神告訴他，不要惹怒那個人。

    在這個屋簷下，他們兩兄弟，雖然是那個名為養父的兒子，但也僅僅是名義上，至少，他們很少得到所謂的愛。

    “知道了。”蕭沐然唯唯諾諾地點頭，養父的訓斥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平時是兇了那麼一點，可是好在動手的時候還是少的。

    這樣子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四年，直到後來，他被送往弈天門學習，這才脫離了那個家。其實，還是有一點點依戀的，即使養父很兇很小氣，可心地還是好的。在蕭沐然和蕭懿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最困難的四年裏麵，他還是收養了他們，給他們一個安居之所。

    雖然沒有榮華富貴，但也有溫飽，

    關心我，還有畢澤，餘師兄，小軒也都會幫我。在最初的無助過後，蕭沐然又感覺到濃濃的愛意，或許也沒那麼多不好吧！

    “你還小，心承載不了那麼多的東西。”待畢澤走後，葉庭君說道。

    蕭沐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若不是爲了擺脫從前寄人籬下、遭人白眼的生活，他也不必承載那麼多。“嗯，師父說的，徒兒都明白。”

    “吃麪了。”畢澤端來了一碗香噴噴的麪條，肉塊、香蔥、辣醬灑在面上，蕭沐然看了，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葉庭君看著蕭沐然大快朵頤，“這纔像個孩子，多可愛，以後就不要整天冷著一張臉。”

    蕭沐然含混不清地說:“嗯，知道了，在師父面前我會很可愛的。”

    “那你回答為師幾個問題。”

    蕭沐然把頭從麪碗裡拿出來，看著葉庭君，“什麼問題呀？”

    “你覺得你那個樣子真的把弱小隱藏的很好嗎？”葉庭君問道。

    蕭沐然略一思索，搖了搖頭。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蕭沐然撓了撓頭，“變成一個強大的靈師，可以讓自己和弟弟不被欺負。”

    葉庭君笑道:“所謂的強大，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換來的，等到將來，無論如何，你也隱藏不了自己的弱小，除非你已經強大到看不到弱小。”

    葉庭君的話宛如幾顆石子，在蕭沐然的心上激起了陣陣漣漪。

    “師父，徒兒明白，我會努力修行的。”

    蕭沐然低下頭，躲開葉庭君清冽的目光，那雙眼睛總是要把他看透似的。

    “明白就好，日後定要努力。”葉庭君起身走入書房。

    “你的夢想，怎麼會如此簡單呢？。”葉庭君喃喃自語，“你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呀！”

    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上還存留著些許油漬，蕭沐然滿足地喝完了麪湯，卻還不知某個人已經將他看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