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弟弟出現
頭暈,迷迷糊糊的感覺在五臟六腑重蕩,一直到腦海裏。宋樞楠捂住頭,好像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如蚊子叫一般,在耳邊不停的迴響。還有夾雜在其中的說話聲,好像是還有隱隱約約的笑聲。笑聲是魔鬼的笑聲,蒼老,陰沉,好像是破舊的風箱,呼呼的響。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事情,還在媽媽懷裏的時候,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還在奶聲奶氣地帶著鄰居家的孩子去玩的時候,也有不聽話被打被罵。
“嘭。”宋樞楠知道,自己又會回到那個佈滿畫作的地方。這一次,卻有一點點不一樣了。他最先看到的是一把刀,漆黑如墨的刀身,上面刻著精細的紋路,顯得無比高貴,可是,刀柄只有一半,不是被硬生生地砍斷的,而是被什麼東西給腐蝕,只剩下一半。看起來,怪異。
宋樞楠不由自主地去拿那把刀,入手很重,若是單手握刀,可能連揮刀都是難事。一種細想的,如絲一樣的東西好像在他的手心蠕動,感覺就是小蟲子。不僅僅如此,這還帶著一點點的熱意,不至於燙手,但是很溫暖,讓人覺得無比舒適。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從手心傳來,那是滾燙的刺痛,如針一樣扎入手心。他像是丟到燙手山芋一樣,把刀狠狠地丟到地上,眼神驚慌地盯著刀,刀上的紋路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如水一般,在刀上流淌。
再一次切換場景,宋樞楠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一次,他可以自己行動。
周圍是白茫茫的雪,地上,屋頂上,樹葉上,都是素白的雪。天空中還飄著細細的小雪,給人一種唯美都感覺。
宋樞楠搓著手,給自己一點點熱量,看周圍的建築,這是古代。他穿著與古代格格不入的現代服裝,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雪上留下深深地腳印。
這一次,又是什麼?宋樞楠疑惑不解,眯著眼睛。
“哥哥,你好奇怪啊!”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宋樞楠轉身回頭,沒有看見一個人。
“哥哥我在這裏啊。”
“不對,不對,是這裏。”
“我是你的親弟弟啊,你忘了我了嗎?”
“對啊,哥哥是忘記我了,你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我,我好傷心的。”
“為什麼要忘記我呢?”
“哥哥你不是很愛我的嗎?”
“我又記起來了,那天,我們晚上偷偷溜出去,說是要帶我去玩。帶我去吃好吃的,帶我去看電影。你都不記得了嗎?”
“哥哥,你回答我呀。”
“哥哥。”
“哥哥!”
“哥哥?”
“啊,不要。”宋樞楠跪倒在地上,整個人趴在雪裏0
“哥哥,你怎麼會忘記我呢?你那麼愛我啊,我都記得的,你帶我去看流星雨,雖然說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們什麼有沒有看到,還被淋成了落湯雞,可是還是很開心不是麼?我還記得,那次爸爸媽媽要打我們,你擋在我的前面,勇敢的說:“是我的錯。”那個時候,我真的好開心,感覺到無比的幸福,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好的哥哥呢?你就是我眼中的男子漢啊,我一直都想著要成為哥哥那樣子的男子漢。什麼都要是第一名,最優秀的永遠都是我和哥哥啊。哥哥,你還記得嗎?”
記得嗎?
記得嗎?
記得嗎?
迴音被一陣陣地拉長,好像是蛛絲一樣,無限延長,又轟然斷裂,在宋樞楠的腦海裏,好像是引爆了一個巨大的核彈,升騰的蘑菇雲將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得記憶打散,又落下來。好比有一柄巨大的斧頭,硬生生地切開宋樞楠的腦袋,將另外一個人的記憶強行塞了進去。只不過,那些記憶,卻是真真切切的,好像真的發生過一般,似乎真的若有其事。
可是,我壓根就沒有一個弟弟啊!怎麼會有一個弟弟冒出來呢?宋樞楠想把臉深深地埋在雪地裏麵,他害怕,他恐懼,他需要冷靜,可是冰冷的雪似乎都有了溫度,帶著絲絲暖意,到了後來,好像是火燒一般,有火辣辣的熱量不停地流動。
有一隻手放在了宋樞楠的肩上,輕輕地拍打,在宋樞楠看來,那就是死神的魔爪,“哥哥,哥哥,你在幹什麼呀?還不容易可以看到我了,為什麼不陪我玩呢?”
哪裏來的弟弟,我根本沒有弟弟,你走開好嗎?我不認識你啊,滾滾滾,你給我滾啊!宋樞楠想要對他怒吼,可是他奶聲奶氣,溫柔地聲音裡確實是帶著愛的,那是偽裝不來的。宋樞楠想要對他發發火,但是始終狠不下心來。
那隻手的力氣突然變大了,居然直接吧宋樞楠一把拉起來,翻了一個身。
宋樞楠迷上眼睛,他暫時還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強光,過了幾秒鐘,他看清楚了那個所謂的弟弟。看起來,就是一個小正太,穿著乾乾淨淨的,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乖孩子的感覺,看身高,大概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為什麼要忘記呢?”他傷心地說道。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明明沒有弟弟啊,我就是獨生子哎,你怎麼要一口咬定我就是你的哥哥呢?
“我……我沒有弟弟的,你……你肯定是記錯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帶你去找哥哥好嗎?”宋樞楠結結巴巴的說,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哥哥真的不記得了我了,”說道這裏,他還帶起了哭腔,聽起來委屈巴巴的,“你就是哥哥啊,我叫宋睿啊,哥哥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了嗎?”
“哥哥。”
宋樞楠想死了,那個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聽說過的,他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如果說有的話,為什麼會不記得呢?這不可能的,宋樞楠想不清楚。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弟弟被自己忘記呢?而且也不是他一個人忘記了,還是所有人都忘記了,家裏人,沒有一個人說過他有弟弟的。
全部人都失憶了嗎?太可笑,也太誇張了吧?
“哥哥,你在哭啊,不哭,我不怪哥哥,我知道,不是哥哥想要忘記我的,我相信哥哥。”他溫柔地給宋樞楠拭去眼淚。
記憶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噴涌而出,就像是火山爆發,泥石流一般,狠狠地在他的大腦裡面衝擊。對,他想起來了,他是有一個弟弟的,好多好多的場面在他的腦海裏麵浮現,好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放映過去。看過去了,由覺得記憶猶新。
可是……可是我明明不可能失憶的啊!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宋樞楠終於喊了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抓住宋睿的肩膀,激動地說:“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好像記得了,我好像是有一個弟弟的……但是……但是我為什麼會忘記呢?”
“哥哥,真的記得了麼?”
聲音突然變得虛無縹緲,就連宋樞楠抱住的宋睿也好像是沙子一樣,在漸漸地消散。
對啊?我真的記得了嗎?這裏是幻境,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個,類似於完小的東西。
可是,太真實了,一切都太真實了,真是到就像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幻境,會是這樣子的嗎?宋樞楠捫心自問,他不敢相信,“宋睿,你給我出來,出來啊,把話說清楚,我……我怎麼會有一個弟弟……我……我是有一個弟弟的。”到了最後,兩行熱淚劃過宋樞楠的臉頰,腦海再一次爆炸了,無數的片段涌現,好像是潮水沖刷,將掩埋在最深處已經遺忘的東西帶出來了。
記憶裡,他抱著弟弟,坐在鞦韆上,笑得很傻也很天真。還有兩個人坐在偷偷騎來的腳踏車上,兩個人放肆的大笑,就像是瘋子。可不是嗎?明明就是瘋子,直到腳踏車倒了,沒有人哭泣,都在哈哈大笑。那一天的陽光,明媚燦爛,天空水洗過的湛藍。
還有好多好多,兩個人偷偷地去欺負壞狗,還去鄰居家故意扎破他家腳踏車的輪胎,誰叫他們要對弟弟兄呢?
太多太多了,多到就像是米粒一樣,數也數不清,宋樞楠傻笑著,自己居然會連一個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都忘記了,他這個哥哥,到底是怎麼當的?
思緒漸漸變得清晰,宋樞楠的大腦不再是高溫,漸漸冷卻的他,意識到,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一個弟弟,自己是不可能忘記的,還有家裏人的閉口不言。
這——一定是一個陰謀,不可能會忘記的。
雲中院,一定是雲中院的技術。
“弟弟,你在哪裏呀?你出來好吧?我記得了,都記得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偏偏記不起來弟弟到底經歷了什麼,關於弟弟的記憶,到了八歲,就再也沒有了。
“我一直都在的,他說的是對的啊,哈哈哈。”宋睿發出了不和年齡的苦笑。
“什麼人說了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
“他說,哥哥要是記得了,就再也不會看見我了。是真的啊,你記得了,我就消失在你的眼睛裏麵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在騙你。”
“沒有,哥哥,你為什麼比我還傻呢?沒有騙人啊,都是自己在騙自己啊。”
嘭的一聲,宋樞楠脫離了這個幻境,他一點都不想脫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