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可以重來
胡遠全身巨震,一骨碌挺直了身子,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石床上面。
怎麼回事,前一刻,他不是因為自作主張,到達了魔帝的地盤,被魔帝的手下用天絕陣法鎮壓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胡遠有點不解,他連忙看向自己的身子,沒錯,肌肉線條還有臉蛋,全都確確實實是他沒錯,但他身上卻沒了真正的力量,靈力。
這是他的身子,作為普通人的身子。
身上穿的,是全身短打、幹練的武士裝束,房間漆黑,胡遠連忙走到床邊,一把拉開了厚重的竹板窗簾。
“嘶!”胡遠倒吸了一口冷氣,火紅的光芒從外面直射進來,胡遠的這具身子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一時間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血光還是火光?
無數的衝突在胡遠的腦海裏麵出現,胡遠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這個時候腦子似乎才靈動起來,但胡遠還是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傳來了有人走路的腳步聲,踩在青石做成的臺階上,胡遠緩緩的睜開雙眼,接著就問道了一股熟悉的鮮香,豆豉的香味。
“娘?”門前站著的,不正是他的母親郭淑清嗎?
但是在胡遠的記憶當中,母親不是已經在三百多年前就故去了嗎,無病無災,甚是安詳。
重生?
他重生了?
這一刻,胡遠心中沒有絲毫的喜悅,更多的是茫然,那麼那些他前世的記憶呢?能夠在前世一起分享分擔的同修呢?
“遠兒,你醒來了?”
“嗯,”看到母親,胡遠忽然覺得,什麼都值當了,他顫巍巍的握住面前中年婦女的雙手:“娘……”雙目現出淚花。
“遠兒,你父親也很為你擔心,他已經去找人了。”
“找人?”胡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找什麼人?”
母親郭淑清嘆了口氣:“遠兒,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你待在徽州的。”說罷拍了拍胡遠的肩膀,拎著菜籃子走了出去。
“徽州、徽州!”這個地名在胡遠的腦海裏麵快速的迴盪著,突然間,靈光閃現,他終於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錯,正是徽州,這裏便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他和甄薇命運的分界點。
他和甄薇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都在天元武校學習,此時應該是剛剛從天元武校畢業,胡遠快速的在床鋪上翻找了起來。
天元武校蓋著碩大的印章的獸皮證書,果然此刻就在他的揹包裡面。
胡遠抱住自己的證書之後,快速的朝著廚房跑了過去:“娘,今天是什麼日子?”
郭淑清正在做飯,看到慌慌張張的孩子:“誰管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了?”
不錯,誰管今天是什麼日子,反正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每天都是一樣的過日子。
“娘,現在是哪一年?七月還是八月?”
郭淑清這才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天元九萬五千四百五十三年啊,你這孩子,該不是還沒酒醒?時間真快,好像真的到八月了啊,今天是八月初一。”
年份沒錯,八月初一,月份也對得上,胡遠沒有理會身後母親“遠兒你怎麼了的”喊叫,快速的朝著父母的臥室跑去,同時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快到正午了。
胡遠一把拉過母親的針線盒,心中開始祈禱,一定要起作用,一定要起作用!
將一團棉線塞入自己嘴巴之後,胡遠開始了劇烈的喘息,接著,雙手之中的兩枚鋼針,快速的被胡遠扎入了自己的丹田和百匯兩處。
棉線被胡遠咬扁,胡遠的眼睛霎時間變成了血紅,眼白和黑眼球都被血紅遮蓋,胡遠差點要就此發狂,他強忍著想要暴動的衝動,手臂伸向後背,兩枚鋼針直接插穿了他的鎖骨。
緊接著,胡遠全身冒出一團血光,突然從他的身上炸裂出來之後,在體外呼嘯一聲後,又快速的進入了胡遠的丹田。
胡遠深吸口氣,眼前的一切變慢了變得清晰了起來,起作用了!
但他來不及欣喜,控制著自己的身軀按照普通的武士一般奔跑,但就算如此,速度也已經達到了駭人的地步:“娘,午飯我不吃了。”大喝聲中,胡遠快速的下樓離開。
徽州城,北方一座數百萬人口的巨城,此時卻幾乎沒有人在街上行走,胡遠自然知道因為什麼。
是因為從天而降的這道紅光,紅光將徽州城最大的未央湖瞬間蒸發乾淨,所有人全都跑去未央湖看熱鬧去了,胡遠此行,便和這道紅光分不開關係。
胡遠在路上搶下了一匹駿馬,隨手扔給馬伕一塊銀錠,抽打著馬匹快速的朝著目的地,副城主的宅邸前行。
當胡遠剛剛趕到的時候,就看見甄薇的父親,副城主甄秉文正被兩人左右挾持著走向一架全部由精鋼打造的囚車之中。
“來晚了?”胡遠心中一緊,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色,正是正午,想不到監察的人已然動手。
胡遠就這般看著甄秉文被壓上了囚車,官差擋住的,是甄秉文的妻子黃蘭為首的一大堆家人家丁在哭喊著老爺。
“爹爹、爹爹。”胡遠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甄薇。
胡遠心中一痛,便是在此刻開始,甄薇和他徹底的分道揚鑣,本來以甄秉文副城主的地位,已經給甄薇在徽州安排了一個徽州城武衛隊長的職位,可是自從甄秉文被大宇皇朝帶走,再沒有絲毫的下文之後,甄薇沒有上任,直接離開了徽州城。
甚至在她母親黃蘭死去的時候,甄薇也沒有出現,還是胡遠安排了黃蘭的一切喪事。
直到胡遠在五十多歲的時候,因為持續修煉武技內功,徹底打通了先天經脈,胡遠才知道這片世界之內,還存在修真者的事實,胡遠也因此進入了修真者的世界。
修煉百年之後,胡遠成爲了修真者中的中堅力量,率隊討伐魔軍,見到了在魔軍之中,千姿百媚的甄薇。
在那之後,胡遠一直在關注著甄薇的動態,但兩人卻再也沒有機緣相聚,哪怕遠遠的相望都沒有發生過,胡遠這次之所以被伏擊,便是因為聽說甄薇練功出了岔子,生命危在旦夕才貿然行事。
呼吸急促了起來,既然有機會重新開始,那麼胡遠就一定不能允許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胡遠看到了腰挎大馬金刀的那名魁梧壯漢,兩人在胡遠的前世有過幾麵之緣,胡遠知道這人叫付同海,功法由外而內,此時已經是修真者之中的一員。
整隊完畢,甄秉文也被押上了囚車,再說還有一名修真者在此處看守,所有人都相信一切萬無一失,就在此時,胡遠忽然行動,此次奉命羈押甄秉文的,全都是皇朝特派的高手,但胡遠身形快速晃動,這些人只感覺到眼前一黑,胡遠已然站在了付同海的對面。
付同海剛要拔刀,胡遠伸手,快捷準確的握住了付同海的手掌。
“你是什麼人?”付同海感受著來自胡遠的磅礴元氣,有點驚訝的問道。
“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就行,給我一個能聯絡到你的地址。”
付同海一愣,遲疑了一下,終究給胡遠報上了一個地址。
胡遠點點頭,步調穩重站在原地,看著隊伍緩緩開動,付同海大喝一聲:“沒事了,出發。”押著甄秉文的囚車開始上路。
“娘,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爹爹為什麼會被那些人帶走?”
甄母黃蘭面帶淚光:“娘也不知道啊,你爹說沒事兒,他是被冤枉的,讓咱們不要擔心。阿薇放心,你爹絕對不會出事的,我們要相信你爹。”
“可是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就這樣等著父親回來嗎?娘,我們都相信爹爹,但是那些人會相信爹爹嗎?”甄薇的姐姐甄彤,比胡遠和甄薇大出兩歲,武術超群,現在已經是黃山武院的教習。
“但是我們還能做什麼啊?那些人不是說過會給你爹一個公道的嗎?”黃蘭說著再度啜泣,即便啜泣,看起來也是如此美麗,已經經過人事的胡遠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前的黃蘭全身上下散發的韻味,遠遠不是她身邊兩個同樣美麗的丫頭能夠比擬的。
圍觀的很多男人,此刻全都將目光看向甄母黃蘭,只是前世,甄母卻是胡遠和甄薇結合的最大阻力,認為兩人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在甄家破爛之後,胡遠也沒再和甄家打過什麼交道,在得知甄母死亡而無人料理之後,差人辦理了甄母的喪事。
甄母和甄府眾人,此時全都眼望著離開的甄秉文的車架,絲毫沒有注意周圍圍觀他們的那些人,是以胡遠就站在他們不遠處的路面上,他們也都沒有看見胡遠。
胡遠很想走向甄薇,前世中,他不知道甄薇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得知甄家出事的訊息已經是當天晚上,等他趕到甄家的時候,甄薇已經不在了,再次相見,卻變成了敵對的勢力。
但胡遠的身子卻動不了,他用苦陰針法激發了全身潛力,終於逼出了體內的先天氣息,和帶走甄秉文的人接上了頭,全身的力氣都用來阻攔那人的手掌了。
此刻不僅無法行動,甚且全身疼痛不堪,胡遠長大了嘴巴想要喊叫,然而,在隊伍離開之後,圍觀的人群馬上蜂擁到了胡遠身邊,指指點點,議論著甄秉文,也議論著這些帶走甄秉文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