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爺爺
劉陽繼續感受著,一直覺得自己的口鼻都被捂著,他奮力地蹬腿,不停掙扎,最後眼前一黑。不一會兒眼前又出現了另一個畫面,他看見了爺爺的房子,他走了進去,看見了一個小男孩,那是多年前的自己!他衝着自己叫道:“陽陽,爺爺今天給你燉雞吃!”只見多年前的自己高興得蹦蹦跳跳,在爺爺身後跟上跟下,像個小跟屁蟲。
劉陽知道這是爺爺殘留的意識呈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接下來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他和爺爺一起生活的片段,雖然短暫,卻很溫馨。劉陽流著淚輕聲低喃:“爺爺……”
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畫面,他看到一個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裏輕拍搖晃。忽然那嬰兒兩隻眼睛竟然睜開了,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黑的瞳孔。還沒等抱著他的女人反應過來,嬰兒額頭中間射出了一道紅光,剛好射中抱著他的女人。那女人頓時慘叫著萎靡癱倒在地,身上被紅光掃到的地方迅速發黑,半支手臂像被吸乾了水分,碳化成菸灰,往空氣中飄散。這時候看到一個男人衝了過去,扶起女人,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男人把摔在地上的小嬰孩抱起,哭著轉過頭來叫到:“爸,這是個鬼娃...”沒等說完,那嬰兒的額頭中間又射出一道紅光,那個男人隨即也倒地不起。
劉陽的爺爺聽到聲音,跟在他兒子身後衝進房間,目睹了兒子兒媳慘死。頓時心如死灰,看著那嬰兒只是在原地哭,他不忍心,又把他抱了起來,悲慼哭喊:“兒啊,媳婦啊,全沒了啊!我們劉家完了,完了,孫子,你把我也殺死吧!”可是那嬰兒的頭上卻不再射出紅光。接著畫面就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劉陽此時已經躺在棺材裏麵兩個多小時了,天麟和劉主任等得焦急,走進棺材一看,發現原來棺材蓋內部居然佈滿了暗紅色的紋路。之前他們明明檢查過棺材板,都只看到是普通的木板,裡面刷了一層紅漆。現在看起來這副棺材肯定不是凡物。
現在這些紋路竟然越發鮮明瞭,像浸滿了鮮血的紅線一樣,纏繞了整個棺材,血色越發飽滿,彷彿馬上就要從棺材板上滴落。
而劉陽此刻躺在棺材裏,滿頭大汗,臉色慘白一片,全身像抖糠篩一樣不停顫抖。
劉主任嚇得倒退兩步,心說他不會這樣就掛了吧,難得良心發現關懷一下侄兒:“他…他這樣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們要不要扶他起來。”
“不用。”天麟抬手製止了他,“讓他就這麼呆著,也許他正在用獨特的方式與這片太玄之地溝通,你看那些線。”
劉主任湊過頭一看,只見棺材蓋上的紅色紋路忽明忽暗,竟像有生命一樣,隨著劉陽微弱的呼吸起伏,合成了一種微妙的氣場,這片山坡上的整個空間都隨著這種玄妙的律動微微顫動。
看到這裏,劉主任竟然也像中邪了一般定在那裏,眼睛呆呆盯著棺材,靈魂出了竅一樣。直到後背被天麟猛拍一下,才清醒過來,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邁著肥腿跑到山坡下,離這怪地方遠遠的。
劉陽還在繼續尋找著爺爺殘留的記憶,他想知道爺爺去到哪裏了。最後他突然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還感覺到自己被人裝進了棺材,放到了墳裡面,接著是一片漆黑、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劉陽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起一道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而此時的劉陽也在棺材裏麵大聲叫了出來,猛然坐了起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天麟和他二叔趕緊伸手扶著他,只見他好像極其虛弱,汗水已經浸透了整個衣服,像是剛剛進行了巨大的體力活動。
劉陽等到氣息喘勻了之後就開始發呆,天麟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只見劉陽的眼裏中流出了兩行眼淚。這時劉陽才說道:“原來是我害死了我爸媽!”說著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劉主任,現在是他二叔,看到他這樣,只是不住地嘆氣。
“唉,劉陽啊,逝者已矣,你既然已經瞭解你親生父母的死因。但你爺爺,也就是我爸,帶著你到這個小山村,還把你養這麼大,他心裏肯定是不會怪你的。”
“我大哥大嫂沒了,我爸孤身一人抱著你連夜消失,他這麼做,也是怕你繼續傷害到身邊的人,這也是爲了我的生命著想啊!”劉主任說著說著,自己也哭了出來。
劉陽哭了很久,想著爺爺的音容笑貌,哭著自己悲慘的身世,像要把這麼多年生活的艱辛和委屈全哭出來。直到夕陽西下,天邊只剩最後一片晚霞,他才抹乾眼淚。在天麟和他二叔的幫助下,把爺爺的棺材重新釘好,然後把墳又重新砌好,在爺爺的墳前磕了幾個響頭,才離開這個座埋葬他爺爺的小山回到城裏。
劉陽一路上渾渾噩噩的,腦子裏想到各種畫面,尤其是他爸爸媽媽被自己殺死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地閃現在他的腦海中。我是個殺人兇手,劉陽想,我殺死了我親身父母,我是個罪人。
天麟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心裏有疑問也不敢追問。後來,等劉陽緩過勁來,對天麟說他看到爺爺是被一道光接走了,而那一道光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爺爺的意識到那裏就戛然而止。
天麟摳著腦袋想了想,對他說:“我覺得,也許你爺爺真的是復活了。”
但是這太玄之地的復活可能並不是像天麟道人之前所說的金字塔那樣,肉身不腐,靈魂不散。而是重新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或者說,就算被這個太玄之地復活,爺爺也並不算這個世界的人了,他的身體,靈魂,屬於另外一個次元,類似於四維空間那種,身處這個世界的人,應該都看不到。所以棺材裏麵是空的,沒有屍體,什麼東西都沒有。
“對了,你還記得棺材上的紋路嗎?”天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