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章 被捉
曼秋筠選了個靠牆的角坐下,擰開酒瓶子又灌了一口,她瓶子裡裝了半瓶白酒,這樣酒味兒大,醉漢的味兒一下就能聞到。不過這二鍋頭入口的辣澀勁還真不是蓋的,冰冷冷的酒入喉火辣辣的,凍得她全身都瑟縮了。
但過不了多久,又像熱氣衝開了毛孔,從腹中升起一股暖流,反而讓人覺得舒服,曼秋筠像解渴一樣又灌了幾口,二鍋頭後勁兒上來,腦子也開始有些暈乎乎的,這是曼秋筠第一次喝酒,她覺得自己對酒很有點無師自通。俗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她喝著酒,無端端的又想起劉陽那個混小子來了。
現在都快正月十五了,天上卻只有朦朦朧朧的月光,看不到月亮,曼秋筠閉上眼睛,用明月觀秘術心觀心,鼻觀鼻,在她的感知力裡,整個人像是站到了屋頂上,靜靜俯瞰這片近似貧民窟一樣的居民區,這些自建的民房都不怎麼高,一般就三四層的樣子,有的窗戶亮著盞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這片斑駁牆壁,燈光沒有照到的地方,巷子裡都是漆黑一片。
曼秋筠感到自己的手心又開始發熱了,看來是她一直跟蹤那個接頭人來了,這時一陣吱呀吱呀的傳來,巷子口晃進來一輛推車,看起來像是那種半夜擺攤的弄鐵板燒和燒烤的小車,兩個人一人低頭推,而另一個人在邊上搭手扶車,十有八九是收攤晚歸的攤販。
而這邊,剛纔那對野、合的男女,正摟摟抱抱低聲笑著往巷子外頭走去,這條巷子很窄,這對男女正好被車子堵在巷子口,那個大推車把整個巷子都堵死了,根本讓不開。車子被那兩人推來推去,地上也是坑坑窪窪的,一不小心,車上的炸鍋被歪斜的地面的大坑給顛了一下,鍋被這一顛抖得歪了一邊上,鍋裡的廢油頓時濺到那男人褲子上,那男的瞬間就生了氣,罵罵咧咧的抬起一腳就踹到車輪子上,間或夾雜著女人的規勸聲和另外兩人的罵聲。
這麼晚的夜晚,發生一點小小的衝突也無人在意,吵鬧聲越來越大,忽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聲,接著一片寂靜,好像剛起了頭就給掐了,餘下一些支支吾吾的聲音,也被夜貓的叫聲給掩蓋了。這片突如其來的安靜顯得特別瘮人,曼秋筠終於站起身來,提著酒瓶子,搖搖晃晃朝那吵鬧的那頭走,此時夜裏很安靜,只隱隱有女人唔唔的掙扎聲音傳來,馬上就被鍋盆的挪動磕碰聲給掩蓋了,待曼秋筠走得近了時,一切異樣的聲音都消失了,深夜的沒有人的昏暗小巷,只有一輛吱吱呀呀明顯吃重的推車在巷子裡走著,推車的兩個人看了一眼曼秋筠,同她擦肩而過。
曼秋筠在他們推車過去之後站住了,她回過頭歪著頭看了一眼那輛擺燒烤的推車,發現底下的推拉門並沒有關嚴實,車子行進在巷子裡,隨著坑洞的顛簸,軟塌塌地耷拉下來一條手臂。
曼秋筠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她指著那條胳膊說:“咦,這裏麵裝了個人呢。”
小推車支楞一聲就停下了,其中一個推車的人低頭看了眼推拉門,臉色特別難看,向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將手背在背後,向着曼秋筠走過來,曼秋筠還是咯咯地笑著,把酒瓶子一拎,喝光了裡頭最後一口酒,拿袖子抹了抹嘴,嘴裏一直嘟嘟嚷嚷地重複著:“嘻嘻有個人呢,嘻嘻有個人呢。”
這句話說完,曼秋筠一頭歪著直接栽倒在走來的小販面前,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體力不支,不過她倒地時拿胳膊肘墊在腦袋下,讓自己多少緩衝了倒地的衝勁,眼睛半掙半閉間,看到那個人背在身後的手裏,握了一把切肉刀,像是殺豬的肉攤上用來磨快尖尖的剔肉刀的那種。
那個小販低頭俯身來看了看曼秋筠,她側身躺著一動不動,壓在身下的那隻手裏,藏著一張黃符。她在賭,賭那些人想要完整無缺的貨物,如果現在就打草驚蛇就不划算了。
果然,那個人觀察了兩眼,不想在這裏多耽擱,便低聲說了句:“她醉了,帶上吧。”
兩人合夥將曼秋筠抬到車上,拿一個大雨披蓋上,加快速度推進小巷深處一個民房裏。果然,那個接頭人就在裡面,看他們推著餐車進門,趕緊上來幫忙,將人抬著丟進一輛麪包車。
為首的小販對他說:“最近風聲太緊,你趕緊走吧,我感覺條子已經盯上這裏了。”
那接頭人點點頭,上了車點火就開走了。這輛麪包車是改裝過的,把後排的位置給拆了,裡面裝了很多蔬菜,另外豬肉還有鹹魚之類的,散發著陣陣淡淡的臭味。
曼秋筠被塞進一堆生豬肉下面,整個麪包車就那麼小的空間,居然塞進了四個人,除了曼秋筠,那對野戰的男女,還有門口的流浪漢,所有人都是當貨物一樣摺進去,曼秋筠也只能咬牙生受著,她的臉碰到了那個女人的臉,冰得她一個激靈,藉着麪包車推拉門外透進的光,曼秋筠發現那個女人的眼睛是圓睜著的,瞪得賊大,卻一動不動,無論怎麼擠壓推搡都沒有表情。
曼秋筠心裏打了個突,待麪包車門被硬拉上之後,曼秋筠顫抖著伸出手去那女人鼻子底下探了探,摸著像是沒有呼吸了,卻又像有屍體微溫的錯覺,另一個男人被折在她的身底下,此刻一點動靜都沒有。曼秋筠艱難地弓起身子,把手扯出來,往底下一摸,正好摸到那個男人的頭,他的渾身已經僵硬了,後腦勺凹了一塊,像是被什麼東西砸扁,觸手溼漉漉的,彷彿是血,摸起來黏黏的,但是麪包車裡空間太小,裡面黑漆漆,曼秋筠舉起手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聞到油膩味中的血腥味,
難道說,這兩人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