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詭秘？”陸洛凝挑了挑眉毛，表示對這個形容的疑問。

    “呵，你以為當年的事情就憑藉我一個人真的能夠完成嗎？”海棠冷笑一聲，說道：“你父親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沒，沒錯，這裏麵的事情主要還是我的計劃，是我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但是我的力量畢竟有限，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暗衛而已。”

    陸洛凝聲音沉了沉，她說道：“那時候我父親也不過一個小官員而已。”

    “沒錯，你父親那時候太年輕了，他在官場上只能說是初出茅廬，可是他出自世代貴族陸家，而且他本人的能力更是讓人難以忽視，從一開始，我選中的那個人並不是你父親，你父親我看不透，我不敢輕易的讓事情脫離控制，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策劃，可是這還是被你父親看出來了，而也正是他和我提出了合盟，那時候我才知道你父親一開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裏。”海棠的聲音含了幾分感慨。

    “我父親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西越公主？”陸洛凝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那時候我假裝西越公主，而你父親是接待西越使團的天啟官員，或許他一開始就對你母親入了心，然後在不動聲色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不過我雖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但是我也看了出來你父親是真心喜歡公主的，要不然我不可能放心的讓他接近公主。”

    話說到這裏，陸洛凝的猜測已經驗證了七八分，除了他父親也參與這一部分外，海棠果然從一開始就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陸洛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過去的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

    “你……後悔嗎？”陸洛凝忽然問道。

    “如果你是問我後不後悔進入皇宮之中，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不過，你要是想要問我，關於你母親的事情後不後悔，我確實後悔，我沒有想到公主會那麼早就去世了，這件事埋在了我心裏十多年，我一直想著，當初要不是我這麼自私，公主是不是就不必這麼早去世了，她去世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二歲，正是歲月最美的時候，或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讓我的餘生一直活在自我唾棄之中。”

    海棠苦笑了一聲。

    關於海棠的這番話陸洛凝是相信的，那滴淚水或許就是海棠為自己的母親流下的吧。

    往事現在鋪展在了陸洛凝的面前，陸洛凝的疑問都已經解開了，她卻心思異常的沉重，她無法評價海棠的對與錯，因為她無法知道她母親關於這場欺騙的態度，她想著她的母親要是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她還會不會選擇自己的父親了，陸洛凝沒有答案。

    陸洛凝沒有再說什麼，她母親已經去世了，那些往事也都掩埋在了歲月之下，她沒有立場去怪海棠或者陸尚書，因為要是沒有她們，她甚至有可能沒有出生的機會。

    陸洛凝嘆息一聲，她打算離開了。

    不過她剛轉身，她聽見海棠說道：“等一等，你是公主的女兒，公主曾經覺得愧對我，她把她的大半部分暗衛都交給了我，現在你來了，這些暗衛應該回到你的身邊，這也算是我對公主的一個交代吧。”

    陸洛凝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母親既然送你了，那就有她的理由，我沒有必要在中間還橫插一腳。”

    海棠嘆息了一聲，她這次沒有阻止陸洛凝的離去。

    她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母親。”

    陸洛凝腳步沒有停下，她推開門徑直離去，以前的事情不管是誰對不起誰，事情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更何況她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沒有資格代替她的母親去原諒她，她也更不會接受她的暗衛，讓她因此可以減輕心裏的負擔，海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她就應該走下去，不管前面等著她的是什麼。

    陸洛凝回頭看了一眼，夜晚的宮殿清冷而孤寂，在這茫茫的夜色中孤冷如冰。

    陸洛凝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唐站在陰暗處，目光盯著宮殿。

    “你在看什麼？”陸洛凝問道。

    “看你啊……”唐答道。

    陸洛凝沒有說話，她主動的牽住唐的手，和唐在夜色中飛躍了起來。

    等著兩人順利的離開了皇宮，陸洛凝看了看和自己並肩而立的唐，她問道：“你不好奇我剛纔和她都說了什麼嗎？”

    “當然好奇……”唐微笑著說道：“不過我知道你要是想說了的話，你自然會說。我不想增加你的心理負擔。”

    陸洛凝腳步一頓，她看著唐的眼睛，說道：“住在宮殿裡的西越公主並不是真正的西越公主。真正的西越公主是我的母親。”

    唐心裏也有些震驚，他也絕對沒有想到這一趟回來竟然會收穫這麼大的一個訊息。

    他先問道：“這個訊息都有誰知道？”

    他最先關注的是陸洛凝的安全問題，現在這個事情絕對不能透露出去，即便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件事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會是欺君大罪，而陸洛凝作為西越公主的女兒，一定會被影響的。

    “那個假的西越公主，還有我……父親，或許還有西越使團，至於旁人，有的知道真相已經不在世了。”

    陸洛凝想了想後，如此說道。

    自己母親身邊的人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現在陸府裡已經沒有曾經的人，該不在的都已經不在了，而自己的父親和假的西越公主都是這件事的主謀，更是不可能洩露出去這件事情，至於西越使團，這麼些年都沒有出來，那麼也應該在當年被說服了，而且他們就算是爲了西越和天啟的友好，也不會自揭其短的，甚至還會幫著隱瞞的。

    當然，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又新增加了一人，那就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