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不是老艄公自己說出來了，誰也不會知道。當年被溺死在穎水裏的那些人，大部分居然都失蹤了很久了。可是，這麼一說起來，這件事就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蹊蹺的感覺了。但是此時此刻，宋雲心中還盤桓著另外一個問題。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那一次穎水氾濫的情況要比目前知道的還要複雜得多。

    “老人家，麻煩您再想一想，當時穎水的泛濫的時候，還有什麼異常嗎？比如說，那一少部分因為洪水直接溺死的人？”宋雲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然後又若有所思地問到。

    “嗯，因為在那次大汛之前，穎水也出現過幾次小型的汛情。所以，當時朝廷剛剛播下了一筆銀子用來修築河堤。縣衙拿到這筆專銀之後，也馬上組織河工疏浚河道，修築河堤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其實當時那場大水的水勢並不大，但是這河堤一下就被沖垮可。當時，要不是我們老哥幾個參與了救人，恐怕死的人還會更多呢……”老艄公想了想以後，點了點頭說到。

    “這麼說，這個河堤也是有問題的。對了，之前不是說當時的縣令陳煥和那夥流寇的頭目薛勉關係匪淺嘛。這樣看起來，這兩件事似乎又聯絡到一起了……”孫珽聽到這裏，瞪大了眼睛說到。

    “不錯，不錯，所以當時我們這些老哥們也非常懷疑這件事……”老艄公聞言點了點頭說到。

    “所以，當時你讓我們去下堤村去找老何和老李。可是，我們這麼一忙，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宋雲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到。

    “嗯，你們趕緊去吧……”老艄公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到。

    “好，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宋雲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

    “老人家，您就在這裏安心地好好休息。很快，這個案子結束以後，您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裏去了”胡沫拉著老艄公的手，柔聲說到。

    “放心吧，老朽這輩子風餐露宿慣了，到哪裏都能習慣。再說了，這些日子我倒是在這裏住得很舒服呢……”老艄公點了點頭，呵呵笑著說到。

    “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宋雲一拱手，帶著胡沫和孫珽離開了。

    “唉……也許，這一次真的可以天亮了吧……”老艄公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幽幽地嘆息道。

    三個人趕著馬車，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下堤村。三個人趕到那裏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漸漸地暗了下來了。這個村子，看起來比老艄公居住的村子沒什麼兩樣。此時，有些人家已經開始升起炊煙了。三個人好不容易纔打聽到了老何和老李家的住處。

    說起來，老何和老李這兩個人。老李打了一輩子光棍，一直就一個人獨居。老何雖然有妻子和兒女，但是早年老伴就已經去世了。現在，老何把老李接到自己的家裏，兩家人在一起過日子。

    宋雲一行三人趕到村民們介紹的那個地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大不小院子。這院子雖然說不上破落，但是也並不是很好。三個人信步走了進去，院子裡有一箇中年女人在漿洗衣物，看見來人尷尬地拂了一下額頭的碎髮。然後，她趕緊站起了身子，拘謹地搓著雙手。

    “三位，你，你們是誰啊？來找誰啊？”那女子有些拘謹地問到。

    “啊，大嫂你不要怕。這裏是何老的家吧，想找何老和李老了解一點情況。還要麻煩你，給我們通報一聲。對了，是老艄公讓我們來的。”宋雲微笑著擺了擺手說到。

    “哦，哦，好的，好的。你們在這裏稍微等一會兒，我這就進去告訴他們二老。”那婦人聽完尷尬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進去了。

    不多，從房間裡面出來了連個人老者。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慢慢地走了出來。這兩個人個子都不高，面板黝黑，臉上皺紋堆壘好像大地上的溝壑一般。可是，看得出來，雖然這兩個老人經歷很多歲月的磨礪，但是臉上的笑容依然是非常祥和平靜。宋雲看到這裏，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您二位就是何老和李老吧？我們三個，是老艄公介紹來的，打擾到你們了……”宋雲三人趕緊上去扶著兩位老人家坐下以後，這才簡單地做了一下自我知道了。

    “嗯，這件事我知道了。既然，你們是老艄公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好吧，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吧。”其中一個稍微矮一點的老人，點了點頭和藹地笑著說到。

    “三位，這位就是我家家翁，何老。”這時候，剛纔那位中年女人過來介紹到。原來，她就是何老的兒媳婦。這個時候，三個人已經在兩位老人對面坐下了。這時候，何老的兒媳婦也給他們倒上了幾杯茶。

    “何老，李老。我們這一次來，只想問一件事。就是當時穎水氾濫的時候，朝廷明明特意播了專銀，縣裏還馬上用這筆專銀讓河工疏浚河道，休整河堤了。可是，為什麼當時本來就是一場並不是很大的洪水，卻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呢？”宋雲喝了一點茶以後，這才慢慢對說到。

    兩位老人家聽到這個問題，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邊捋著鬍鬚，一邊搖著頭，一邊呵呵地笑了起來。他們兩位老人看著宋雲三人的神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樣。

    “你，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孫珽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問到。

    “唉……其實啊，這件事在我們這些老河工裡面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對吧，老李？”老何笑著搖了搖頭，又看著老李問到。

    “是啊，是啊。這些事，早就已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嘍……”老李點了點頭，幽幽地說到。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胡沫聽到這裏，忍不住問到。

    “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這些事，在我們這些老河工這裏早就算不了什麼秘密呢。可是呢，也沒有人真的敢說什麼。沒辦法，生活所迫嘛。”老何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到。

    “嗯，其實也不過就是把河堤上舊磚舊料扒下來，稍微拾掇一下再重新砌上。這樣，他們上瞞下欺，那些築堤銀就都被他們吞掉了。”老李點了點頭，嘿嘿地笑著說到。

    “可是，當時穎水氾濫了。這種事一但追究起來了，可不是區區一個縣令抗得住的啊……”孫珽聽到這裏，驚訝地說到。

    “話是沒錯，但是上一次方大人跟我說，這個陳煥離開這裏以後，好像反而還升遷了。其實，這個縣令敢做得這麼絕，那他的背後一定有什麼我們意想不到靠山啊。”宋雲點了點頭，沉吟道。

    “是啊，是啊，我們這些老哥們也是這麼想的。”老何和老李也點了點頭說到。

    “這麼說，當年這個河堤確實又問題。那麼，這到底和那夥流寇又有什麼關係呢？”胡沫點了點頭，然後幽幽地說到。

    “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我們總覺得這裏麵好像有什麼我們一時還弄不懂的聯絡。”宋雲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到。

    “嗯，現在我也有點這種感覺了……”孫珽聞言，也點了點頭說到。

    “好了，打擾你們二位了，我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今後，還要保重身體。對了，今天的是，就當做我們沒有來過。這樣，既是為我們好，也是為你們好。”宋雲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到。

    “年輕人，老頭子想問一句。今天，你們來向我們打聽這些，難倒是想要扳倒當年的那些罪人嗎？”老何家宋雲要走，還是忍不住問到。

    “不錯，如果可以話。宋某，要將所有的罪人都揪出來！”宋雲點了點頭，異常堅定地說到。

    “好啊，好啊。那我們兩個老頭子就祝你們一切順利了！我們老啦，但是我們真的想看到那一天啊……”老何說完，兩位老人家都不住地點頭嘆息。

    “老人家，放心吧，不會太久了……”臨走之前，胡沫忍不住輕聲說到。

    三個人離開以後，心情都不是太好。雖然現在這個案子有了一些進展了，但是三個人卻一點的輕鬆的感覺都沒有。其實，這倒也沒有什麼意外的。任誰在一件案子裡發現了這麼多醜陋和罪惡，肯定心裏都不會好過的。更何況，他們比誰都明白，這個案子還遠遠沒有結束。所以，誰知道接下來他們又會發現什麼呢？

    三個人趁著夜色，連夜趕回了河神娘娘廟了。胡沫和孫珽去休息了以後，宋雲卻直接去了方大人的房間。他想知道，方大人是不是瞭解當年那些人失蹤的情況。他相信，這麼多天了，方大人肯定會有很多收穫的。果不其然，方大人對這件事的調查了也取得了很大的進展。而他帶來的線索，讓這個案子又前進了一大步！

    根據方大人所說，他透過調查，也發現了當年的那件事。根據他多放查證，當時確實有一批青壯年男子突然失蹤了。後面，他們還在附近的山上發現了一些簡單封閉的小山洞。看得出來，應該是使用這些小山洞的人，因為什麼緊急情況，離開得十分匆忙，才草草地把這些山洞封閉了。

    “方大人，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山洞是幹什麼用的？”宋雲聽到這些以後，皺著眉頭問到。

    “嗯，這一點，我也特意詢問了幾個老衙役。據他們所說，當時他們開啟了幾個小山洞，進去檢視了一番。根據山洞裏殘留的一些東西來看，那些小山洞應該是開採鐵礦石用的。”方大人點了點頭，笑呵呵地說到。

    “嗯，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那些青壯年男子為什麼會失蹤了……”宋雲聽到這裏，點了點頭說到。

    “你是說，那夥流寇把這些人綁架過去開採鐵礦石去了？”方大人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地說到。

    “不錯，就是這樣。其實，現在這已經不是問題了。現在的問題，他們開採鐵礦石到底要做什麼用呢？”宋雲點了點頭，又接著說到。

    “不錯，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用這麼秘密的方式開採鐵礦石了。要說是想要製作一般的鐵器，也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啊……”方大人點了點頭，也陷入了深思之中。

    “不錯，不錯。做得如此隱蔽，又這麼大費周章。我看，他們恐怕要製作武器之類的輕易見不得光的鐵器。可是，據你所說，這樣的礦洞在山上有很多。要這麼多人開採這麼多鐵礦石，這個用量想想還真是讓人心驚啊……”宋雲點了點頭，然後他忽然語氣一邊瞪大了眼睛說到。

    “是啊，當時他們製造這麼大量的武器之類的東西。看來，這陰謀恐怕是要動搖國本的啊。當時，正是安史之亂初定沒有多久，萬幸他們當時沒有成功啊……”方大人聽到這裏，他也明白了宋雲是什麼意思。說到這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錯，不錯。事情到了這裏，就又有一個疑問了。就憑一個縣令和一夥流寇，他們怎麼可能會做出來這麼大的事？我看，這背後一定有人暗中授意纔對……”宋雲點了點頭，又沉聲說到。

    “嗯，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的。看起來，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啊……”方大人點了點頭，顯得有點心事忡忡的樣子。

    “方大人，縣衙裡應該還有前任縣令留下的工人吧。這幾日，你要留意他們。雖然不敢十分肯定，但是說不定這些人還會與前任縣令那些人保持著聯絡。所以，如果我們查得急了，說不定，還要危及到您的人身安全……”宋雲點了點頭，輕聲說到。

    “嗯，我明白。我看，我們明天就去那些小山洞去看看吧……”方大人點了點頭說法哦。

    “樂意奉陪！”宋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