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廬州鬼事(十三)
雖然宋雲早就已經想到了這個一直跟蹤他們的人一定是與兇手有脫不開的關係。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是養子與養父的關係。而且,這個長相俊美,風流倜儻,又素來以琴技聞名的年輕人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如今他這個樣子要是讓城裏那些少女少婦知道了的話,一定會不敢相信的。
“好吧,你跟我們好好說說吧。”宋雲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到。
“其實,我和他既是父子也是師徒。我能長這麼大,能學會這麼多本事,這都是他教給我的。可是,小時候如果我要是做什麼事不合他的心意了,他就會打我。到現在,如果我真的不聽他的,不做這些壞事的話,我知道他不會在乎我的死活的。”秦先生嘆了一口氣說到。
“那,他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羅大人點了點頭,然後好奇地問到。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這個人一向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我知道,他現在似乎是在哪個達官貴人府上做什麼賓客。好像,那個大官也非常倚重他。”秦先生搖了搖頭,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哦,這樣吧。不過,既然如此的話,他怎麼還能有這種隨便出來殺人的自由呢?”孫珽點了點頭,然後又好奇地問到。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早就受夠了這種生活了。宋雲,我聽說你的名字。現在,能敗在你的手裏,我很開心。你知道的,我們彈琴的人,最講究知音了。但是,有時候比知音更好的就是你的旗鼓相當的對手。能有你這樣的對手,我真的很開心。”秦先生抬起頭看著宋雲擺了擺手笑著說到。
“好吧,我很感謝你的欣賞。可是,畢竟你也是做了錯事。這樣吧,就把你交給羅大人他們吧。你放心,我會請求他們對你從輕處罰的。不過,到底會如何,最後還要看國法了。”宋雲嘆了口氣,走到了一邊。
“秦先生,我之前聽過你彈琴,難怪你最近的琴聲一直非常沉默的樣子。”霍剛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
“哦?想不到,你竟然聽出來這些?”秦先生聽到霍剛這麼說,驚訝地問到。
“當然了。人家都說,琴聲能夠傳達出人的內心。我聽得出來,前段時間,你的琴聲裡一直都很壓抑、絕望。而且,我還知道,那個時候就是因為他的琴聲會這樣,所以纔會讓城裏的很多少女和婦女都喜歡上你的琴聲了。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你這樣的琴聲很棒?”霍剛嘆了一口氣,笑著說到。
“沒錯,難道你不覺得大家都喜歡的音樂就是好的音樂嗎?”秦先生居然這個門外漢問自己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還是忍耐住了。
“你錯了,難道你不覺得好的音樂是應該帶給人快樂的嗎?就算是悲傷的音樂,最終也應該能讓人覺得靈魂上的喜悅纔對。可是,你的音樂裡充滿了令人絕望的悲哀……”霍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先生聽完霍剛的話愣了一會兒,然後就忽然仰頭大笑起來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了?”胡沫看到她這個樣子,顯然是有點嚇到了。
“我,我是在笑我自己。這麼多年了,我居然還沒有一個外行懂琴。沒錯,你說得對,不管是用什麼名貴的琴也好,還是彈奏什麼樂曲也好。總之,音樂最重要的就是要讓聽音樂的人感到快樂才行。不然,琴再好,音樂再好又有什麼用呢?今天,我雖然敗給你們了。但是,我非常開心。現在,我就算是馬上死了,也該是死而無憾了。”秦先生看著大家笑著說到。
“高山流水,的遇知音。嗯,是該無憾了!”孫珽聽到這裏,也走上來笑著說到。
“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把他帶回去,趕緊休息吧。”羅大人點了點頭,然後沉聲說到。
“嗯,那我們就趕緊回去吧。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其實,我和你是本家。對於你的那些感受,多多少少我也是能體會到一點的。”宋雲也點了點頭說到。眾人聽到這裏都點了點頭,然後大家帶著秦先生回到了營地。
“好了,明天早上,就都要靠你啦!”回到營地以後,大家都安頓好了以後,宋雲拍著孫珽的肩膀笑著說到。
“老實說,你是不是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孫珽看著宋雲好奇地問到。
“不,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願意相信你。我想,你這樣說一定會有你的道理的。”宋雲搖了搖頭,笑著說到。
“這樣啊,那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們都等著吧,明天早上一定會發現的那件傳說中的秘寶的。”孫珽見宋雲這麼說,趕緊點了點頭說到。
“好,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宋雲點了點頭,然後先回去睡覺了。
“好,你也是啊。”孫珽點了點頭,目送著宋雲離開了。
當天夜裏,陰沉了一天以後終於一場大雨。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氣終於放輕了。清晨的時候,一縷朝陽早早地就傾斜了下來。大家也都先後醒過來了。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孫珽起得早,大家醒來的時候,孫珽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了。宋雲倒是並不很著急,他帶著大家一起去找宋雲去了。
大家找了半晌,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孫珽。最終,大家一直到了一片視野開闊的地方,這才找到了早就站在那裏的孫珽。聽到眾人的腳步聲,孫珽慢慢地轉回身來了。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著宋雲他們。似乎,他早就已經想到了宋雲他們已經會來到了這裏了。
“啊,你們終於來啦。來了就好,現在,我就來告訴你們那件秘寶到底是什麼在哪裏了。”孫珽笑眯眯地說到。
“那你快說,那秘寶到底在哪裏啊?”羅大人見孫珽這麼說,著急地問到。
“好了,各位,往前看吧。剛剛你們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前面的風景吧。”孫珽眯著眼睛笑了笑,看著前面好像很陶醉的樣子。
“什麼?到了時候你還有心情看風景?”霍剛實在不知道孫珽到底想幹嘛。
“好了好了,孫珽讓我們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不如,我們看一看吧。”霍剛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宋雲出言攔住了他。
“哇!啊!”就在宋雲開始準備仔細看看面前是什麼的時候,身邊的胡沫和田蕊都忍不住大叫起來了。眾人聽到他們的喊聲,都忍住看向前方。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後大家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前方的風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雖然只是一山之隔,可是這一邊的景色就好像是人間天堂一般。河流潺潺,就好像一條銀帶。山坡上到處都是盛開著的五顏六色的花朵還有些參天古樹。說實話,簡直美得有點不真實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過了半晌,羅大人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這就是摩羅族的秘寶。”孫珽張開雙臂,看著前面的景色沉醉地說到。
“可是。那首詩裡是說的這種意思嗎?”宋雲好奇地問到。
“你們想想看,那首詩之後的幾句,點點蒼翠點點秘,潺潺流水潺潺寶。實際上,這就是告訴我們山上的一草一木,河流裡的潺潺流水就是摩羅族無上的秘寶啊。”孫珽笑著給大家解釋道。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這也能算是什麼秘寶嗎?”羅大人點了點頭,然後顯得有點失望。
“從傳統意義來說,確實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寶,甚至連寶這個字都算不上。不過,你們好好想一想,這樣的山山水水,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你說,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無價之寶呢?再者說,不管是什麼財寶,到頭來總有花完的那一天。如果要是有什麼天災人禍的話,更是根本會成為累贅。可是,只要有了這一片山山水水,那麼摩羅族的人就永遠可以活下去。只是想不到,最終它還是給摩羅族的人帶來了殺身之禍。”孫珽看著大夥笑著說到。
“嗯,我終於明白你昨天夜裏的話了。這可真說得上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宋雲點了點頭,笑著說到。
“哈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可笑……”一直站在遠處的秦先生此時看著眼前的一片山色,狂笑起來。笑著笑著,竟然留出了眼淚。
“看看吧,花了這麼多時間,費了這麼多心思,原來所謂的秘寶就是眼前這一篇風光旖旎的山色。要是洪道子現在在這裏,還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這,可真是太可笑了……”秦先生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到。
“所以,現在還是給我們趕緊找到那個洪道子吧,”宋雲嘆了一口氣說到。
“沒錯,趕緊找到他,我要馬上把他的打得全身紅道子!”霍剛聽到這裏,大聲喊到。大家聽他這麼說,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了。
“好了,我們這就回去把那個幕後的兇手揪出來吧。”羅大人笑著走了過來說到。
“嗯,走吧。對了,秦先生要麻煩你們先給我們回去吧。”宋雲點了點頭說到。
“沒有問題,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到了這個時候,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秦先生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到。
“你又何必這麼說呢?不過這件事失敗了而已?人要活下去,這世上就是有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胡沫看到這裏,微笑著說到。
“不,你不明白。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了,從小到大我活的的意義就是聽義父的話。這,已經讓我的生活非常的壓抑了。如今,我終於可以把這份情緒舒緩下來了。到了這個時候,一下子放鬆下來了,倒是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了。昨天夜裏,霍兄弟也說出了彈琴的真諦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要是這樣繼續活下去的話,恐怕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現在讓我活著,還不如死去來得痛快。現在,如果能給我一個速死的話,我會非常欣慰的。”秦先生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唉,人一但把一切都放下了,確實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宋雲聽到這裏,嘆了口氣說到。
“宋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其實秦某已經無所謂了。”秦先生點了點頭說到。
“可是,你知道嗎?活著最重要的不是怎麼活,而是活下去。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宋雲笑著搖了搖頭說到。
“可是,人生本苦,為什麼還要在這世上堅持著不斷地堅持著。”秦先生不屑一顧地問到。
“你說的是啊。有道是,人間萬苦人最苦,可是,你看看芸芸眾生哪一個不是努力地生存者?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所以,我們必須珍惜這一下,好好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纔會有無限的可能啊。”宋雲點了點頭笑著說到。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好吧,你們放心,在我判死之前,我都會好好活著的。”秦先生點了點頭,笑著說到。
“嗯,這就對了,我們趕緊回去吧。現在,我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個洪道子了。難道說,我們現在連他的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嗎?”宋雲點了點頭,然後又皺著眉頭說到。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吧。之前,秦先生不是說了嗎?洪道子現在不是在和那個達官貴人攪在一起嘛。雖然,不知道這個大官是誰。但是,這廬州城的大官有限,如果我們知道那個人長什麼樣的話,應該是能夠找到的。”羅大人想了想以後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