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靈州之禍(十八)
眾人在山谷中過了一夜之後,就急匆匆地趕回到守備軍的大營了。其實,這一次的出巡還算是有些收穫的。雖然沒有消滅那股黑衣人,但是至少也知道了他們現在已經撤出了靈州城了。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在背後捅刀子了。而今,突厥的混編部隊已經兵臨城下,兵鋒直指靈州城。所以,宋雲他們必須趕快趕回去。而且,那隻奉命監管榷場的部隊這時候也應該翦除了。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大家就出發了。早上,大家就已經趕回去了。羅將軍、柳大人以及郭大人聽到宋雲的彙報以後。雖然覺得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但是還算可以接受。眼下,趁著突厥軍隊還沒有發動進攻,羅將軍準備奇襲那隻監管榷場的軍隊。那支軍隊本身的配備就不怎麼樣,兵士們的戰鬥力也不行,再加上他們人數也不多。如果羅將軍真的想吃掉這支部隊,其實並不用太費心思。之前,是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才一直忍著他們。現在,時機已到,他們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今天夜裏,羅將軍就準備動手了。
不過,爲了使這場小規模衝突的損失降低到最小。大夥,還是多少費了點心思的。畢竟,那些人也都是大唐的人,那些兵士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們不應該是敵人,反倒應該是兄弟。於是,按照計劃,這次的行動,由宋雲和羅將軍親自帶隊。宋雲帶小隊精兵,趁夜潛入那支部隊的大營,直取將軍的帥帳。而羅將軍,則帶一隻部隊在外面包圍埋伏。只待宋雲那邊一得手,他們馬上內外並舉。這樣的話,其餘那些兵士應該很快就會投降的吧。
羅將軍性子急,其實早就等不及了。要是爲了不平白無故犧牲那麼多無辜的兵士的話,恐怕他就該按捺不住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天剛剛黑下來,羅將軍就馬上查點好人馬,急不可耐地率軍出發了。果然,那隻部隊的戰鬥力實在是有些不堪一擊。就連宋雲自己都沒又想到,他們的計劃可以這麼順利地進行下去。宋雲帶著幾個人潛入將軍的大帳的時候,那位又肥又胖的將軍,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呢。
宋雲見到這個場面,毫不手軟。示意身邊的幾個兵士上去把那將軍給綁了,那將軍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兵士綁了個結結實實。等他清醒過來以後,奮力地踹倒了架子之類的東西。巨大的聲響引來了衛兵的注意,不過,這些衛兵也被宋雲等人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
等這支部隊的大軍反應過來的時候,宋雲已經壓著被五花大綁的將軍出來了。那些兵士見狀,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可真是群龍無首,投鼠忌器啊。
“諸位聽真,爾等在大戰降臨之際,為敵軍傳遞我軍情報,已被羅將軍偵知。這等洩露軍機之時,實乃罪大惡極。故而,羅將軍派吾等消滅爾等。然,羅將軍念爾等只是軍中尋常兵士,不得不聽軍令。故,網開一面,只要爾等棄劍就縛、跪地投降。羅將軍有令,可以放爾等一條生路。如果你們執意反抗的話,你來看!”宋雲說著手指這些將士的身後說到。只見,羅將軍已經帶人把他們團團圍住了。雖然看不見人,但是密密麻麻的火把光亮,足以說明一切。這些兵士見狀,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來,他們已經動搖了。這一幕,氣得那被堵著嘴的大將軍嗚嗚直叫。
“怎麼樣?你們的將軍都在我們手中,難道你們還要負隅反抗嗎?你們都有妻兒老小,一家子人等著你們回去團圓。想想看這要是上陣殺敵也就罷了,戰死沙場也就罷了。死在自己人手中,你們窩囊不窩囊?你們對得起自己的家人嗎?”宋雲故意頓了一會兒,見大夥情緒差不多了,然後才又大聲喊到。
這一下,這些兵士紛紛點頭,看來是相當贊同宋雲的話了。宋雲見狀,也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對身邊的一個兵士小聲耳語了幾句。原來,他是讓這個兵士去通知等在外面的羅將軍帶人進來接收這個營盤和這些兵士。果然,很快羅將軍就帶著一小堆人大刀闊斧地走了進來。本來那些人還有些猶豫不定,可是一看到大名鼎鼎地羅將軍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這些人,幾乎一下子就完全放棄抵抗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羅將軍堅毅而充滿威壓的眼神,感到到他不怒自威的氣勢之後。這些本來就軍心渙散的傢伙,就徹底放棄了任何抵抗的意思了。羅將軍見狀,也樂得將這個營盤上上下下徹底接手了。
如今大戰在即,多一些人和物資總是好事。不過,以這些人的戰鬥力,如果讓他們到戰場上和突厥人真刀真槍地戰鬥的話。恐怕,不是白白送命就是貽誤戰機。就算是這樣,羅將軍還是決定暫時把他們收編的到自己的隊伍裡。既然這些人的素質不具備正面上陣殺敵的可能,那就讓他們留在後方,做一些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也能把一些具備能力的兵士從後方工作中解放出來,集中所有對量對付突厥人的聯隊。
這一場奇襲,就這麼有驚無險地結束了。除了那個肥頭大耳的將軍,被羅將軍派人押回去以後,其餘的兵士都被羅將軍收編了。這一場小型戰役,雖然算不上什麼。但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這個營盤,還是讓羅將軍心情大好。路上,他這些日子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最後,竟然因為心情大好,在寂靜無聲的夜裏扯開嗓子唱起了當你的民歌調子。他雖然聲音沙啞,還有些跑調,惹得大家一陣鬨笑。不過,實話實說,羅將軍這嗓音唱出來了以後,倒是別有一番蒼涼空靈的感覺。
不過,這種愉快的時間沒有持續很久。原來,就在羅將軍和宋雲帶著大家往回走的時候,羅將軍的營中來了一小隊的人騎著快馬趕了過來。原來,就在這個時候,突厥軍隊突然開始向靈州城發起攻擊。現在,馬上就要逼到城下了。這個時候,自然需要他這個大將軍回去主持局面。如今,雖然郭子儀在那裏主持大局。但是,這裏畢竟是他羅將軍的轄地,守備軍也是他的軍隊。大戰在即,他這個大將軍無論如何都應該出現在那裏才行。
果然,羅將軍聽到這裏,馬上好這群人一期騎快馬迅速趕回了自己的營盤。宋雲和羅將軍趕回來的時候,郭大人正帶著柳大人和其餘的人站在城牆上觀察著正向靈州疾行而來的突厥大軍。看起來,城中和城外的守備力量,郭子儀已經在短時間內佈置得差不多了。如今,就等他這個大將軍一到,率大軍正面迎敵。羅將軍也不含糊,一回來之後,馬上整肅部隊,帶著大軍開啟了靈州的城的大門。來到城外,靜靜地等待著這些狼子野心的突厥人來戰。
這一場惡戰,一直打到天明的時候,雙方纔暫時退去。這一仗下來,突厥人損失稍大,但大唐軍隊的損失也不小。眼下雙方都人困馬乏,不得不暫時休整一下了。但這種短暫的平靜,沒有持續多久。不到午時的時候,突厥人再次向靈州城發起了攻擊。就這樣,這種時斷時續地戰役一直持續了幾天。不得不說,這羅將軍確實是一員驍勇善戰的猛將。在這幾天的時間裏,突厥人想盡了各種辦法,卻根本無法靠近這靈州城外部。但是,奇怪的是就算是突厥的人戰事不斷受阻,他們也一直沒有使用他們那殺傷力極大的“窮奇”和血梟。
這天中午,剛剛一場大戰之後沒有多久。將士們人困馬乏,正在休息。就連羅將軍,也在自己的大帳中伏案打盹。這時候,突厥人忽然差人送來了一封戰書。信中大意是說,讓羅將軍停止抵抗,拱手把靈州城讓出。十六年前長城上的血案你們已經吃到了苦頭,當年我們的技術不夠完善,戰術也有問題。但是十六年過去了,這些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這一次,如果羅將軍如果不明人即使停止抵抗的話,那麼這一場絕對要比十六年前的那場慘案要慘上無數倍。到時候在後悔,可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大家得知了戰書的內容以後,知道這是突厥人要使用那些妖物了。要說放棄抵抗,那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可是,要怎麼對付那些妖物,倒的的確確是個問題。最終,羅將軍決定,以郭子儀的名字回信給突厥軍隊。信中告訴他們不必痴心妄想。我大唐兵士就算無力抵抗那些妖物的侵襲,也絕不做那賣主求榮、苟且偷生之事!然後,他做出了決定。而今,既然沒有什麼好辦法,那麼就要做好在正面和這些妖物死磕的準備。
下定了決心以後,羅將軍命副官擂鼓聚將。不過,這一次並不只是聚將,而是聚攏了所有的兵士。羅將軍站在將臺上看著這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時之間不由得感慨萬千。他心裏很清楚,這一次的戰爭,也許是他這輩子要面對的最危險的一次。他不知道一場惡戰之後,眼前的人還能剩下多少。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場惡戰之後,自己還能不能站在這裏。但既然外族已經打來了,那也絕不能膽怯,必須迎敵上前。
“弟兄們,你們跟著我,有早有晚。晚一些的人,可能加入我的部隊才幾天。但大部分的人,卻已經跟了我幾年了。不管你們跟了我多久,只要你們在這裏,就是我羅家軍的人。老傢伙們,你們跟了我很久,我沒什麼能給你們的。每每上陣殺敵,都是你們衝鋒陷陣,斬殺敵人。可如今那些功勞,卻又都記到了我的身上。剛剛,突厥人派人傳來了一封信。信中說,要我們把靈州拱手送與他們。否則,他們就要把‘窮奇’和血梟放出來,製造出比十六年前長城上的慘案還有慘烈百倍的事情,”羅將軍在將臺慢悠悠地踱著步,時不時地觀察一下大家的反應。果然,那些兵士聽到這裏,一個個地面面相覷,看得出來也都有些擔心了。
“安靜,安靜。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大唐的軍隊不能就這麼把靈州拱手讓人。所以,本將已經回信嚴詞拒絕了。此事,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今之計,只要與他們決一死戰了。我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所以纔要和你們說清楚。我不怕,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而且還一直是一個人。但是你們不行,你們還有妻兒老小,還有家人要等著你們去照顧、等著你們回家團聚。所以,本將這一次不想難為你們。本將不命令你們。這一次,本將以一個兄弟的口吻和你們說。如果你們想要跟本將一起上陣殺敵,那我們就一起和那些妖物都上衣兜。如果有誰不想去,也沒有關係。放心,本將不會怪罪你們的。”羅將軍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臺下的兵士聽到羅將軍這麼說,也都非常感動。
“將軍,我們跟您多年,您帶我們不薄。如今,這家園危難之際。我們豈能棄將軍您一人於不顧,苟且偷生?這一次,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我們願意同將軍一起闖一闖!”這時候,人群中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了。
“對!對!對!”這人的話一說完,人群就徹底沸騰了,兵士們此起彼伏地喊叫著。
“好,不愧是我羅家軍的男兒。識大體,有血性!現在,羅某先謝過你們了!來呀,上酒!讓我們滿飲此杯,以表我對諸位的感佩之情!”羅將軍見狀,朗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