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涼州悲歌(十五)
在取得了解公子的信任之人,宋雲找了一個暗一點的地方把葫蘆裡的生魂放出來給解公子看了看。這樣,就方便解公子帶著他們去找這個受害者。不管最後這個人能不能痊癒,但還是得儘快找到他給他醫治才行。正所謂,盡人事,安天命。好在,這個人解公子一看就知道是誰了,於是馬上讓陳隊長帶著大家一起去此人家中。
原來,這個受害人原來是個金銀匠,姓杜,人稱杜師傅。因為手藝好、信譽好、價錢也公道,一直以來生意都不錯,家境也還算殷實。可是,就在那天夜裏他到朋友家喝完酒以後,再回來整個人就瘋了。這些天以來,一直就沒有辦法再做生意了。新來的顧客自然是顧不上了,之前接手的那些訂單也只能做到一半放在那裏了。這些天爲了給他看病花了不少錢了不說啊,之前那些訂單因為誤工,那些主顧也正鬧著給他們退錢呢。一時之間,本來平靜和美的生活一下子變得狼狽不堪。
宋雲和解公子他們趕到那裏的時候,這杜師傅的夫人剛剛哭著把幾個來要退款的老客打發走。杜夫人一聽說宋雲他們可以把杜師傅治好,也是喜出望外。解公子對於剛纔那幾個人的做法顯得很憤怒,但是杜夫人卻說,其實這些老主顧都還不錯。知道他們家出事了,多多少少還是給些面子的。真正難對付的,是那些生客。昨天還有個人讓他們加倍賠償,最後還是一個老顧客來給她解得圍。
解公子聞言這纔算作罷了,宋雲想了想,說還是給杜師傅治病要緊。於是,眾人趕緊去看了看躺在病榻上昏睡的杜師傅。根據杜夫人的介紹,一開始杜師傅還是整日瘋瘋癲癲的,這幾日他就越來越虛弱了。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昏睡不起了。宋雲聞言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看起來情況已經相當嚴重,實在是不容樂觀。
宋雲把杜師傅的生魂取出來以後,念動真言,引導生魂進入了杜師傅的體內。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杜師傅居然被人下了咒,生魂一時之間居然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如果強行把這股生魂打入杜師傅的身體裡的話,恐怕會因為咒法的反噬弄得一個兩敗俱傷。根據宋雲的觀察以及小白的確認,杜師傅的體內應該是被封入了其他的魂體。想到這裏,他給自己開了陰陽眼。孫珽和秦雲蘭好奇,纏著宋雲非得讓宋雲給他們也開陰陽眼。宋雲本來不想,但是耐不住秦雲蘭的軟磨硬泡,也就只好無奈地同意了。
“咿,有點奇怪啊。怎,怎麼會這樣啊?”宋雲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以後,皺著眉頭說到。
“怎,怎麼了?我家老杜沒事吧?”杜夫人聽到宋雲這麼說,緊張地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杜夫人你不要擔心,我自然會有辦法的。”宋雲見狀,趕緊溫言安慰道。
“宋大哥,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一直在閉目感受氣息變化的胡沫趕緊湊過來問到。
“唉,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被封入杜師傅身體裡的魂體居然是一條蛇的陰靈。看起來,這應該是一條修為很高的大蛇,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大蟒。如今這一縷陰靈就好像是它的一個分身一般。之所以剛纔杜先生的生魂無法進入自己的身體裡,就是因為這個大蟒的陰靈正纏繞在杜師傅的身體外面,拒絕了杜師傅自己的生魂進入自己的體內。”宋雲略一沉吟,還是實話實說了。
“啊?那,那可怎麼辦啊?”杜夫人聞言,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杜夫人,您先彆着急。您放心,我們會找到辦法的。現在,我們要出去商量一下。小白,你能不能幫我陪一會兒杜夫人。”解公子見狀,趕緊把大夥請出去。但是又擔心杜夫人出事,所以讓小白陪著。至於小白那就不用說,解公子的請求她怎麼可能不同意呢?
“蛇靈嗎?這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更不要說還要把它的陰靈分成很多份再依次憑附在這些人的身上。現在,我倒是有個猜想……”眾人出去以後,胡沫皺著眉頭遲疑地說到。而秦雲蘭和孫珽正吐著舌頭心有餘悸地站在一旁,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嗯,你說的有道理。你有什麼想法就說說看。”宋雲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到。
“哥,蛇靈到底是什麼啊?”還不等胡沫說話,秦雲蘭好奇地問到。
“宋先生,這也是我現在想知道的。”解公子聞言,抱著肩膀點了點頭說到。
“蛇靈,顧名思義就是蛇類的靈魂。一般來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蟒蛇被殺死以後,和人死後一樣,也就是陰靈;另一種,就是蛇類在修仙之後,分離出來的靈體。隨著它們不斷地修煉,就可以修煉出更多的靈體。如果它們的本體受到了傷害,只要有一點留存,它們就可以透過多重魂體再活過來。但是這種分離也是存在弊端的,因為它們的魂魄總數是不會變的,因此分離出來的每一重魂體都是自身魂體的一部分,最顯著的影響就是智力一定是不健全的。我們今天遇到的,應該就是後一種。剛纔那個蟒蛇的陰靈,顯然是很木訥呆滯的。”宋雲無奈,嘆了口氣給大家解釋道。
“沫兒姐,你接著說吧。”大夥點了點頭,孫珽趕緊示意讓胡沫趕緊把剛纔沒說完的說下去。
“我在想,我們今天遇到的這個蛇靈未必是自然形成的。”胡沫這句話把所有人都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換種說法,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遇見的未必是真的蛇靈。”胡沫顯然意識到了大家沒有聽懂她的話,趕緊解釋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剛纔我們看到的是假的?”孫珽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半晌才疑惑地問到。
“你看見的當然是真的蛇靈,但是卻不時蟒蛇之類的形成的蛇靈。”胡沫這句話非常繞,讓孫珽、解公子以及秦雲蘭更加糊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我們看見的這個蛇靈很可能是術人透過術法炮製出來的。”宋雲聽到這裏,終於明白鬍沫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另外,我還在想,也許這東西不是單純被強行封入杜師傅身體裡的。剛纔宋大哥你說杜師傅的身上被施了咒法。我想,也許這蛇靈本身就是咒法。”胡沫點了點頭,因爲着急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你是說,這是一種連續的法術。也就說是,這個受害者先被吸引到一個指定的地方,然後再被蛇靈奪魂,同時蛇靈把自己的一部分封在受害者體內。嗯,有點意思……”宋雲點了點頭,還在思索胡沫說的這種可能。
“也就說,雖然這個蛇靈可能是術人炮製出來的。但是作為被炮製出來的蛇靈,它具有主動攻擊受害者並且侵佔受害者身體的能力和意向?”解公子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皺著問頭問到。
“啊,這簡直太可怕了啊……”秦雲蘭捂著嘴巴驚呼一聲,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這,這恐怕不太可能吧?”孫珽對於這種說法感覺有點不可置信。
“不,沫兒這個想法還是非常有可能的。應該說,這可能是目前這種情況最有可能的解釋了。之前,我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一個術士想要同時拘來生魂再把一條罕見的蛇靈的靈體封到受害者的體內達到奪體的效果。這種可能性和可操作性都實在是太低了。只有這種推測,才能比較好地解釋目前的局面。也就是說,這個蛇靈本身就是這個術士拘生魂的法術。他炮製出了一個可以按照他的意思拘生魂、奪體的蛇靈。這樣,他只要保證蛇靈不出問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宋雲忽然開口,好像是因為想通了什麼問題,而顯得有些興奮。
“宋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現在要怎麼救杜先生呢?”解公子點了點頭,眼下他最關心這個問題。而宋雲心裏也十分清楚,如果他不能順利地治好杜師傅,恐怕解公子還是不肯完全相信他的。
“孫珽,你還有雄黃嗎?”宋雲沉吟了一下,看著孫珽大聲地問到。
“當然了,這種東西我是常備的。啊,我明白了。”孫珽點了點頭,一下子就明白了宋雲的意思。
“嗯,很好,這就有辦法了。一會兒我們可以先在杜師傅身上抹遍雄黃,爭取把這個蛇靈從杜師傅身體裡逼出來。到時候,我再用拘魂的辦法,把這個蛇靈拘走。不過,因為時間這久了,怕就怕這蛇靈已經和杜師傅的魂體開始融合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得讓小白幫忙了。”宋雲把自己的計劃簡單地和大家說了一下。
“小白,你出來一下。其他人可以先進去了,趕緊去給杜師傅抹上雄黃吧。”宋雲把小白喊出來了以後,趕緊把讓大家去忙活了。大家雖然都心有疑問,但是因為確實是事出緊急,於是乾脆就把這個疑問暫時擱在一邊,趕緊去忙著救人了。只留下宋雲還站在那裏,對不知所以的小白小聲地說著什麼。
由於杜師傅是個男人,拔完衣服以後的動作,就只好由孫珽和解公子完成了。這個時候,宋雲招呼陳隊長帶著幾個兵丁進來捆住杜師傅的手腳。一切準備就緒,孫珽和解公子開始給杜師傅的周身上下抹起雄黃來。一開始,杜師傅還是依然在那裏昏睡,漸漸地就開始扭動起來,最後乾脆劇烈地掙扎起來了。同時,還伴著一陣陣痛苦地嘶鳴聲。這一幕把大家看得暗暗心驚,尤其是杜夫人更是掩著嘴哭起來了。
宋雲見差不多了,於是燒了黃符祭天以後,開始施展拘魂之術了。別看杜師傅身上的蛇靈只是一隻巨蟒靈體的一部分,但是卻異常頑固。而且,這蛇靈由於神智缺失,如果過於用強的話,可能反而會傷到杜師傅殘存的的魂魄。其實現在這個局面,真是有些騎虎難下。不一會兒,宋雲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好在,這一次宋雲準備得還算充分,在一陣周旋之後,漸漸地掌握了局麵。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宋雲發現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果然,附在杜師傅身上的蛇靈已經開始和他的魂魄融合了。好在,還沒有完全融合,不然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孽障,你走是不是?”勉力維持著法術的宋雲,咬著牙低喝道。
那蛇靈只是冷冷地看著宋雲,一言不發。不知道它是毫不在乎,還是根本就理解不了現在的局面。只是在雄黃的壓制下,它一直扭動不停而已。眾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都長大了嘴,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般。
“好好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宋雲看著蛇靈點了點頭,冷冷地說到。
“小白,行動!”他忽然扭過頭向等在外面的小白大喝一聲。小白點了點頭,心領神會拿出鷹哨吹了起來。不一會兒,那隻鷹王就飛來了。不過,這一次來的就是這一隻鷹。看起來,小白的鷹哨還有和老鷹溝通的能力。
小白看到老鷹來了非常高興,她在鷹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鷹歪著腦袋,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然後,它就好像聽懂了一般,振翅一飛,直接飛進了屋裏。這麼一來,大家就明白了宋雲剛纔的安排是什麼。衆所周知,鷹是蛇的天敵。而小白的這隻鷹,又不是凡物,具有一定的靈性了。如此,正可以用來對付這蟒蛇的蛇靈。
只見,那老鷹一飛進來之後,兩隻眼睛就眼神犀利地盯著榻上躺著的杜師傅。它嗖地飛了過去,卻只是停在了距離杜師傅一尺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