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涼州悲歌(十三)
本來還以為有了什麼大發現的大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找到的不過就是一個給山魈餵食的投喂器而已。而且,這漫山遍野的祁連山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這種東西。看起來,他們要對付的人依然藏得很深,他們可能連個邊都還沒有摸著。這樣一來,本來還很開心的大夥,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
不過,宋雲倒是毫不氣餒。他接著去研究那個小鐵塔了,想把裡面的生魂都放出來;而另一方面他讓孫珽去找一張祁連山的地圖來。至於他到底要幹什麼,卻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但是,胡沫和秦雲蘭都露出了一抹微笑,看起來是心領神會的樣子。只留下小白站在原地,急得直跳腳。
不過,現在擺在宋雲面前的還有另外一個難題。要想破解這個小黑塔的問題,首先就得知道這個小鐵塔到底是什麼才行。這就好像是郎中給病人看病一般。首先必須得知道病人得的是什麼病,纔好對症下藥啊。現在別說病人是什麼病了,基本上可以說是連這個病人是誰都不知道。而眼下這個環境,想找到可以查閱的資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一籌莫展之計,宋雲忽然想到也許小白可以幫他這個忙。小白是兔子入道,而兔子是最擅長偷東西的。也許,可以讓她去城裏找找看有沒有類似的東西的記載。根據宋雲猜測,這個東西既然他一沒見過,二也沒聽說過。那麼,這個東西很可能就是本地特有的東西,所以其他地方纔見不到,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於是,宋雲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小白說了一下。其實宋雲並不喜歡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但是事急從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不到,小白倒是很開心,她欣然地答應了宋雲的請託。宋雲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笑了笑,想來應該是小白又可以見到解公子了,他才那麼開心的吧。
傍晚的時候,孫珽才費勁巴力地找到了一張畫在羊皮上的地圖。這地圖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些糟朽了。再加上這地圖是由當地的老獵人根據自己多年進山的經驗畫出來的,本來就非常粗糙。再加上因為糟朽帶來的損傷,整個地圖上的有些地方的字跡和圖樣有點難以辨認了。但現在這個情況,這已經是這裏能找到的最好的地圖了。事實上,這恐怕也是村裏唯一一張祁連山的地圖了。
宋雲其實對這個地圖不是很滿意,但是現在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這個局面,就是聊勝於無了。宋雲拿到地圖以後,簡單地吃了一點晚飯,然後就一個人躲進了屋子裏去了。胡沫他們有點擔心,但是宋雲這種行為他們也是見得多了,倒是也沒有太在意。果然第二天一早,熬了一夜的宋雲就笑著把大家叫出來了。原來,他研究了一夜就是爲了研究出來剩餘的那些投食器可能會在祁連山的什麼地方。
根據宋雲的推測,這個幕後的人絕對不會胡亂地把這些東西丟在山上就完了。像這樣的東西,雖然不止一件,但也確實是很珍貴的東西。沒道理就這麼隨意放著,以後就不要了。所以,隨意放了以後,日後要怎麼回收呢?再者說,這樣一來,也不便於這個人控制他豢養的那些山魈。
所以他才特意找到了一張祁連山的地方,先是觀察出來祁連山的地勢,看清楚祁連山的風水走勢。然後,再在地圖上標出來他們之前找到那個小黑塔的地方。最終,宋雲確認了,這個人應該是利用了九宮八卦,按照九宮飛星的方位在祁連山裏對應的位置佈置了九個投食器。儘管昨天夜裏他們找到的那個羊皮地圖相當粗糙,只能粗略地確定一個大致方位。但,這總比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茫茫祁連山中亂轉要好得多。
金老爺子得知了這一點以後,本想帶著村民進山去尋找。但是,卻被宋雲攔住了。這個發現固然很重要,但是卻不是目前最緊要做的。一來,讓村民們這麼進山實在是太危險了;二來,這個工程量太大了,也不是靠這些村民就能辦到的事情。事情到了這裏只能寄希望於小白找到有用的資料,這樣纔能有一定的實證來說服解公子相信他們,並且派人進山來剷除這些害人的東西。
三天以後的夜裏,小白終於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她這一趟可是不容易,雖然偷東西是她很擅長的本領,但是看書這種事可實在不是她擅長的事。事實是,小白這個小妖精,完全就是屬於一看書就困的那種型別。又何況,宋雲要找的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偏門了,這幾天小白翻了至少有千餘本書,走了神烏縣以及附近幾個縣城有可能有藏有這種籍檔的地方。最後,還是在隔壁一個藏書世家的家裏,這才讓小白找到了一本殘頁的孤本記載了一點類似的東西。
看著小白有些憔悴的樣子,宋雲也是覺得心裏有些於心不忍。看著插著腰一直對他吐槽的小白,宋雲最後答應她請她好好吃一頓來補償她這些天的辛苦,小白這纔算作罷了。送走了小白以後,宋雲趕緊翻開了那本殘頁的孤本。還好,記載著這種小鐵塔的地方還算完整。
根據書裡的記載,這應該是此地當年的一位道法精深的道長研究出來的這種法器。當時,此地應該是常年發生一些摩擦和戰爭,因此有很多人就死在這裏了。年深日久,導致這裏的很多的孤魂怨鬼,攪擾得四周的生人不安,甚至危及到了附近百姓的生命。當時,這位道號叫玄一的道長看不下去了,他要站出來保護無辜的平民。
一開始,這位玄一道長髮明這種法器,就是爲了吸引附近的亡魂過來,困住他們以後再用道法配合九宮八卦的陣法超度這些亡魂,讓他們早脫苦海,重入輪迴。而爲了不驚擾到附近的平民,因此,玄一道長也和今天這個幕後的黑手一般,把這些法器都按照九宮飛星的方位放在了祁連山對應的地方。這個大陣,雖然不是什麼逆天改命的法術,但是要一次超度這麼多亡魂,卻需要耗費加大的法力。
玄一道長悲天憫人,慈悲為懷。雖然考慮過後果了,但還是在一個月圓之夜拼盡畢生的功力來超度這些亡魂。不過,玄一道長雖然學究天人,終究還是功力不夠無法全身而退。第二天雄雞三唱,天光大亮的時候,那些亡魂確實被超度了,但是玄一道長也因為功力散盡,吐血而亡了。
但是,這件事到這裏還遠遠沒有結束。當時,玄一道長雖然去世了,但是他的陣法和他的法器卻被一些修道之人知道了。其中,就不乏一些心術不正之輩。當時,玄一道長並沒有徒弟,所以他仙逝以後,當地村民感念他的大恩大德,合力把他安葬在了村子附近。一來,可以隨時瞻仰玄一道長,銘記他的大恩大德;二來,也希望他的英靈可以一直守護著當地的安全。不過因為這個原因,他當時做法的法器村民們並沒有找到,因此也就散落在祁連山裏了。
自那以後,那些心術不正的修道之人就盯上了這些法器和玄一道長的陣法。別的不說,單說這套法器,如果是需要養鬼或者是需要靠精氣養妖靈的法師,那就是神兵利器一般。可比他們之前耗費法力,冒著危險捉鬼,煉鬼等等地方便多了。再配合上玄一道長研發出來的陣法,如果逆向使用,就更加的威力無窮了。
當時一個叫雷龍的的術士可以說是這些心術不正之輩的翹楚,他逆用玄一道長的道法,逆天改命,做了很多缺德的事。不過,他這個人的法術確實是很高明,當時在這一代可以說是呼風喚雨、隻手遮天。幾乎附近所有的鬼怪都被他驅使,被他奴役。那個時候,老百姓真是苦不堪言啊。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會讓惡人長久的。當時他在這裏越鬧越大,最終這件事讓龍虎山和茅山等等一些道門大派知道了。幾家合力出手,一同來剿除這個為禍鄉里的魔頭。當時,這個魔頭憑藉自己的法術、陣法、那些被他奴役的鬼怪妖靈以及對此地地形的瞭解和幾大派酣戰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後在幾大派損失慘重的代價下,才堪堪把這個魔頭擊斃。
這個魔頭死後,幾大家覺得這些法器實在太危險了。本來,一開始是打算把這些法器毀了,但是又顧及到這些法器確實是上古神器,如果就這麼毀了,實在是暴殄天物。於是,他們決定每一家分別帶走幾樣保管這九種法器,以免他們再落入心懷不軌之輩之手再生禍事。
根據記載,這九樣法器有鐵塔、鐵函、鐵鐘、鐵龕以及鐵籠。由於書有殘缺,只記載到這裏,後面就看不到了。但是,據說這九樣法器年代各不相同,就是爲了用千萬人、各個朝代使用過的物品或是重要禮器的氣場來鎮壓其中的遊魂。宋雲看到這裏,心裏暗暗覺得奇怪,既然那些大門派把這些法器都帶走儲存起來了,為什麼這裏還會出現這種東西呢?想到這裏,宋雲忍不住又要好好研究一下那個小鐵塔。
這個小鐵塔做工考究,花紋古樸,一看就不是凡品。要說是拿一件千萬人用過的東西來替代,看起來也不像。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一件真品。但是,如果是這樣又解釋不了這東西是怎麼被找到的。畢竟,像這樣重要的法器要是丟了,江湖上是一定會有風聲的。但是現實是,要不是看到這個殘頁的孤本,恐怕都幾乎沒有人知道還曾經有過這些東西。
思來想去,宋雲還是沒有個頭緒。既然一時之間想不清楚,索性他就乾脆不再思考這個問題。為今之計,要做兩件事。一是弄清楚怎麼能把小鐵塔裡面的生魂放出來;而是要在祁連山上找到其他的幾種法器。雖然母親還有些事情說不通,但是這兩件事情一旦解決了,倒是還算可以勉強說服解公子相信他們吧。
先是要破解這個小鐵塔的秘密,宋雲想過用蠻力破壞下面的兩個銅盤。但是又擔心貿然破壞以後,裡面的生魂都跑出來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另外,他也不相信,這個改造過的東西,居然需要用這麼暴力的方式拆除。經過反覆地觀察,果然,宋雲在小鐵塔的底部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凹槽。宋雲試著抹了一下,裡面是鬆動的,可以按動。宋雲大著膽子按了一下,果然隨著一陣清脆的咔噠聲響,兩個圓盤應聲而下。
定睛再看時,原來,這鐵塔下面本來就是有一個口子的。想想看倒也是說得通的,玄一道長當年蒐集這些法器本來就是超度亡魂而不是困死他們。他之所以使用鐵器,只是因為鐵器可以更好地暫時困住這些亡魂。但要是不開一個口子的話,那麼那些洗盡怨氣的幽魂要怎麼去地府投胎轉世呢?只是恐怕大慈悲的玄一道長怎麼也沒想到,他捨己救人的法器居然會在後世被歹人所利用吧。
兩個銅盤脫落以後,一股子黑煙順著鐵塔底部的口子裡竄了出來。好在宋雲已經早有準備,他早已把自己的房間用符紙封住了,然後依葫蘆畫瓢,按照之前在柳樹林裡的辦法,開始念起了佛經。漸漸地,這股黑煙的顏色開始漸漸變淡,最後化爲了一股稀薄的白煙。讓宋雲覺得很幸運的是,他居然在這些平靜下來的生魂中找到了一個之前神烏縣遇害者。再送走了其他的生魂以後,他特意找了一個酒葫蘆把這個生魂收納其中。這樣,日後去見解公子就更有說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