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那種自己找死的人？”

    “不像，當然不像。”李曉光笑道，“大哥滿面紅光，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怎麼可能找死？嘿嘿，不過咱們回去實在是危險，能不能不回去？”

    何雲山搖搖頭：“不行，不能不回去。”

    “你這麼堅持要回去，總得給一個理由吧。”朱樂雲守著梯子，她其實想爬上去看看，只不過不敢。這會她問的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到底為什麼？”

    “前面的岔路口，無論是從哪個方向走，暫時都是安全的。從這上面爬上去，一時半會倒是也沒什麼危險。但是隻有原路返回，纔是能夠最快跟師姐和李芸接頭的辦法。現在咱們這些人，手裏拿著棍子或者菜刀，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太大的用處。對付一些零散喪屍還行，碰上大群的喪屍，絕對逃不掉。遇上人影這種變異怪物，也是人家的一盤菜。想要活命，還是得跟在師姐跟李芸的身邊。其實我很後悔，剛纔就不應該兵分兩路。”

    其實要說後悔，每一個人都很後悔。早知道在地下還會碰上人影，那還不如跟著師姐或者李芸呢。她們兩個人在外面，遇上零散喪屍那就是砍瓜切菜一般收拾，根本就沒有別人什麼事。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畢竟都已近走了這麼長時間。不過何雲山這個理由，還不是很充分。朱樂雲還是表示疑惑：“就算是想跟地面上的人匯合，咱們也可以從這爬上去啊。”

    “如果不是遇到人影，其實這一路還是挺安全的。所以我不贊成，從這個井口回到地面。之所以往回走，是因為我覺得人影跟咱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之所以在那裏等著，無非就是吃人而已。可是新城這麼大，能吃的不止是我們。街上有大把的喪屍，那種人肉也是肉，人影沒活人吃的時候也會吃喪屍。所以人影其實並不是非吃貨人不可，就算是吃活人，也不會非吃咱們不可。我覺得他沒有必要一直在原地等我們，現在肯定已經回去了。要知道人影這種怪物，算是沒有什麼天敵的。他沒必要藏在下水道，那是弱者才需要做的事情。”

    何雲山的分析不能說沒有道理，可是也沒有人說這種想法是對的。他也沒有發起什麼舉手投票之類的活動，只不過自己往回走。然後所有人都跟在後麵，也沒有人再多說些什麼。雖然他沒有師姐的領導力，也沒有李芸那麼強的武力。但是在末世當中，大多數人覺得跟著他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初逃命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把之前的潛能發揮到極高的程度。所以這會慢慢走回去，用的時間很長，所有人才曉得自己竟然跑了那麼遠。不過再遠的距離，終歸也是有盡頭的。當看到一根一頭削減的木棍的時候，大家也都知道已經回到原點了。

    雖然在樓裡的時候也能弄到鐵棍，但是在出來的時候，多數人拿的還是削減的木棍。因為喪屍的身體已經是半腐爛的狀態，所以防禦值其實很低。即使只是削減的木棍也足以捅穿喪屍的頭蓋骨，所以也就沒有必要用什麼鐵棍了。鐵棍太沉，拿著長途行走，其實很耗費人的體力。

    既然是削減的木棍，自然每一根木棍都有自己的樣子。元新跟紀心民是把兄弟，他看了下那根木棍，然後點點頭：“是心民的棍子。”

    已經確認了地點，剩下的就是再次爬到下水井口觀察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遇到同樣的事情。所以何雲山不願意往上爬，其餘人就更不敢了。在這僵持了一會，李曉光跟王倩說道：“你是嚮導，得發揮出嚮導的作用。你爬上去看看，到底到哪了？”

    李曉光對王倩有意思，那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王倩是一個美女，在正常年景是不可能看上李曉光這種二流子的。可是如果正常年景，她同樣不會看上張光輝這種老男人。但是現在王倩明顯跟張光輝的感情升溫很快，讓李曉光很羨慕。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就罷了。可是如果被別人搶了，那就是自己虧了。

    抱著這種想法，李曉光覺得張光輝和王倩都虧欠了自己，就格外想找他們的麻煩。只是他現在也只是跟在何雲山後面混而已，還沒有隨意給別人穿小鞋的本事。但是隻要有了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李曉光的小心思，當然瞞不過別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心裏都很鄙視這種人。但是所有人都不肯出聲，因為他們都想有一個人被推出來。因為如果沒有這個人，誰都有可能被選上去送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能讓別人送死總好過自己去死。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太多，王倩自己儘管被李曉光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她還是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當她的手抓住下水井壁上的梯子的時候，整個人顫抖的就像是風中的一片樹葉。

    “算了吧，要不然還是換個人吧。”何雲山到底還是一個厚道人，看到王倩的樣子，終於還是心軟了，“你這樣子爬到一半說不定就會摔下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曉光本來是始作俑者，不過這會既然何雲山發了話，他卻立刻又變了一副嘴臉：“大哥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你這婆娘以後可得感恩。但是王倩不去的話，那就得重新招人了。”

    “我不去，你別看我。”朱樂雲在李曉光看向自己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藉口，“我說過自己暈血，你們都知道的。那個人影吃人就吃好了，幹嘛弄得到處都是血。我現在很暈，根本就爬不動梯子。”

    實際上人影吃人的時候是把人整個吞掉，所以地上其實沒有多少血跡。這麼牽強的藉口，只會讓人發笑。因為李曉光本來也沒有把主意打到朱樂雲身上，所以也就放過她。

    除了朱樂雲以外，隋一發可以拿懷孕當藉口。所以李曉光壓根就沒問他，剩下的齊依依看上去人畜無害。可是她曾經把王老太肢解成人體標本，給李曉光留下太深的印象，他從心底其實不願意招惹這種女漢子。於是他的目光繼續轉，然後就落在了安豐和元新的身上。

    “你別看我，我不上去。”安豐也不找什麼理由，而是直接開懟，“你算老幾，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我看該上去的人是你，你怎麼不自己上去，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沒錯，道理真是這個道理。不過並沒有人支援安豐，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因為很明顯何雲山代表的並不是他自己，還代表著何雲山。而何雲山本身就是師姐和李芸的代表，如果惹惱了他，以後可是有極大可能被穿小鞋的。要知道末世裡面如果讓你穿一次小鞋，就可能變成送死的炮灰。

    安豐自己感到有些尷尬，不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不能退縮。如果他退縮，這上去送死的活就肯定是他的了。現在他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了，反正就是打死也不上去。

    不過事情的發展跟安豐想得不一樣，因為李曉光沒有選擇跟他爭吵，而是繼續看著他所在的方向。安豐自己沒覺得怎麼着，可是他身邊蹲著的元新卻站了起來。

    “你們不要爭了，還是我上去吧。”

    這話從元新嘴裏說出來，真是讓人感到吃驚。雖然這裏是新城，可是這棟樓的年歲已經不少了。除了齊依依和李曉光是外來租房的，隋一發是嫁進來的媳婦，王倩從別的小區搬來沒幾年。其餘的人，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雖然關係沒有好到元新和紀心民那樣結拜成把兄弟的程度，可是相互之間還是很瞭解的。無論是安豐還是朱樂雲，都不相信元新會突然變成一個捨己爲人的英雄。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元新的確是自己站出來的。何雲山都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實際上在這件事上，何雲山還是很感激李曉光的。如果沒有他，那麼最後上去的十有八九還是何雲山自己。

    “一般沒事，我不是說了嘛，那個人影不可能在這待著等咱們。”何雲山跟元新笑了笑，“快點上去吧，沒事的話就直接爬出去就行。”

    何雲山說的輕描淡寫，元新是一百個不信的。要是真的一點危險也沒有，那麼也用不著這麼麻煩的找送死的炮灰了。剛纔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站出來，但是他從李曉光的目光裡看出來很多東西。知道自己如果不主動請纓當英雄，就得當被人唾棄的狗熊。

    雖然現在爬上去當英雄，可能會死。但是當狗熊，在以後死得機會更多。元新其實也是賭一把，如果賭贏了就能在眾人心裏落下一個好印象。以後就算是李曉光說出那件事，信的人也會少一些。如果賭輸了，就是真的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