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家出走
新娘子此時也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扶起林洮,只見林洮的額頭上腫起來頗大的一個包,問道:“夫君,你沒事吧,你這穿牆術怎麼不靈了啊。”
林洮被撞得眼冒金星,斷斷續續地道:“或許……或許是天尊,還在……還在生我的氣呢,所以……我剛纔使用法力就不靈了。”
新娘子心疼地看著他,林洮揉了揉眼睛,便有了主意:“對了,說不定是貼在我身上不行,但是貼在別人身上還有用。”
“啊?”新娘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林洮便把另一張符咒貼在了她的頭上,振振有辭地道:“這張御火符,不管火勢有多大,只要有了它,便似有一層水霧包裹於周身,縱然是萬丈火海也都能全身而退,你且看。”
說完,就把喜桌上的蠟燭拿了下來,在地上放了一堆紙,又用燭火把紙給點著了,那火苗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新娘子好像知道了林洮想幹什麼,嚇得花容失色:“夫……夫君,我不想試這個御火符。”
林洮道:“哈哈,你等凡塵俗子,今日就讓你來開開眼界!”
他大喝一聲:“走!”
於是便用掌力把新娘子推到了那火堆之中,新娘子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難不成大婚之日便是她殘廢之時?
腿腳觸碰到那個火堆之時,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等來的不是被燒灼的疼痛,卻是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並且,預料當中被炙烤的氣味也並未傳來。新娘子睜眼一看,自己的雙腳明明踩在火堆之中,可絲毫未損。
她麵露驚訝之色,叫道:“夫君,夫君!真的沒事呢……真好玩兒……”邊說,便竟然在那火堆之中跳了起來。
林洮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你現在,是坐在上面都可以啊。”
這話怎麼說的?有的時候,人太自信真的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或許是上界天尊看不慣林洮這嘚瑟樣,當新娘子剛剛要坐在火堆上之時,她的衣服著火了。
火勢蔓延地很快,像蛇一般地從衣角噌噌地爬到了衣領。
“啊!”新娘子發現自己外衣著火,趕緊跳出火堆。而顯然林洮也沒預料到自己的法力會再次失靈,忙慌里慌張地幫新娘子把外衣給拽了下來。
雖然人沒被燒到,但是新娘子鳳冠下的青絲之上卻散發出了一陣燒焦的味道。
“我的頭髮……”新娘子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頭髮被燒焦了,著急地哭了起來。
對她們女子來說,頭髮就跟臉面一樣的重要,如今她頭髮成了這個樣子,還怎麼出去見人啊,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正哭泣著,萬萬沒想到林洮真的想讓她撞死,因為此時林洮又說道:“剛纔那個,一定是意外情況,一定是!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們再試試這穿牆術,我保證這次絕不會再出錯了!”
說完把符咒往新娘子頭一按,準備和他一起往牆上撲過去!
還沒有所動作,新娘子就白眼兒一翻,雙眼一閉,就此暈了過去。
林洮呆呆地看著新娘子就地倒下去的情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次闖了大禍了,他居然在新婚之夜把自己的新娘子給嚇暈了!
他心中一窒,暗道不妙!這要是被他老爹和那個嘴角長痣的媒婆知曉了今日他火燒新娘的所作所為,還不把他給打死?嗯,得趁新娘子現下還昏迷不醒之際趕緊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心下既然作了決定,便說幹就幹。如此在屋中一番翻箱倒櫃之後,終是在那已是佈滿灰塵的櫃子底下找出了他最寶貝的東西——一個木製的祥雲雕紋羅盤。此羅盤表面的色澤黯淡,如同已經泛黃的書頁一般,而羅盤上的指標此刻也巋然不動,長針指向的方位正是北方。
林洮此時若有所思,他雖是不太精通奇門遁甲之術,但還是略懂得一些風水五行之理,此刻見長針既然指向了正北方,這跡象當是表明正北方乃是他該去往之地。
林洮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語道:“正北,又是五行之坎位,五行之中又屬水,正方位正與我命中五行相契合,難道……這是上天的啟示?真乃大勢所趨?”
說罷,嘴角和眼角便都略微向上勾起,心中更是激動萬分。
“看來,此時正是上天考驗我之際,此正北方定是有德高望重的修真門派,我一定要去修仙!我一定要變成仙人!”
林洮此時心旌搖動,雙目放光,彷彿眼前正立著個憑虛御風的得道仙人對他說:嗯,你這林家子弟,將來必成修真界翹楚!
再也不能等待,林洮拿起羅盤,脫下喜服,換上平素所穿的月白色長衫,又胡亂收拾了幾件平時所穿的衣物,最後在包袱裡塞了幾錠白銀,便躡手躡腳地走至門前。
甫一開門,便見一個粗布皂衣的小廝站在門前,似也要準備破門而入:“少、少爺,我剛纔聽到動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林洮見是時常伺候他的那個小廝,平素關係跟他還算不錯,便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小聲對他道:“我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否則小心你的狗腿!”
小廝戰戰兢兢地看了眼自己的腿,喉結動了一動才道“少爺,您這是……”
林洮有些結結巴巴:“我、我把新娘子嚇暈了,明兒早上新娘子醒來,東窗事發,屁股省不了會開花。哎……這種日子,我也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所以今晚便準備離開此地,去完成我的修真大業。”
小廝張大了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少、少爺是準備離家出走?那、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林洮長嘆一聲,右手搭上了小廝的肩膀道:“這一走,怕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要是明日他們發現我離家出走,鐵定會追問你,你等會兒便裝暈,這樣就算他們問起,你也可說是我把你打暈的,你便可少受些苦頭。”
小廝眼裏似已有水光:“少爺,虎子捨不得你啊。你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見……”
林洮一笑:“有緣,終會再見的。說不定到了那時候,我已經能夠騰雲駕霧日行千里,到時還不是想回來就回來嗎哈哈。”
小廝見林洮心意已決,又很是佩服他的雄心壯志,便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少爺,府上這邊我會盡快拖住他們,要走便要快些,莫要讓老爺他們追上你。”
林洮見此,便不再作停留,最後再望了眼這個他呆了二十年的地方,依然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思及到了明日這些恐全不復見,心中還是略微有些愧疚。
不過,這些情緒很快就被他一掃而空。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能夠跨入修真界大門。有朝一日,他定要讓他老爹和那些三親六戚都知道:修真,纔不是什麼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他林洮就是修真界的一塊璞玉,只要勤加修煉刻苦修持,他日必能成得道上仙!
總有一日,他會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少爺快走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小廝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側首,最後看了一眼一臉純良的小廝,便急匆匆地往林府那片黑暗處踱去。
林洮逃走的這夜,夜幕上正好懸著一彎明月和一宙星輝。雖是黑燈瞎火,好在頭頂還稍稍灑下幾許銀白色的月華,不至於讓人辨不清方向,也讓林洮安心不少。
林洮從後門行了出去,在翻過林府的最後一道高牆後,便徑直抄著小路往城外的小樹林逃遁而去。
他一刻也未停歇,趁著眾人皆熟睡之際連夜奔走,終是在次日太陽快要從東邊升起之時,把鄱陽城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望著天邊不遠處的一抹燦爛紅霞,林洮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現下這個情況,就算他老爹醒來發現他不見了,現在想要派人追上他亦是不可能的了,何況他還是走的小路。
林洮心中竊喜,料想這幫子老骨頭也猜不到他會往北邊而行。思及此,又暗自在心中感嘆了一句:自己真是冰雪聰明。
連夜奔逃,腿腳也總算是有些痠麻,於是便在小樹林中徑自盤腿休息了片刻,又到小河邊鞠了一捧水稍稍擦洗了面部。感到自己也休憩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繼續向北而行。
出了林子,前面便來到一處綠油油的小山坡,山坡四周皆被山嶺江河環抱,呈游龍戲水之勢。站在山坡上遙望,便可見之不遠處鱗次櫛比地矗立著一戶戶高矮不一的瓦房,儼然已是到了一處小村落。
林洮想著既是到了這個村落,今夜便可暫住於這裏的農戶家中,也好讓自己養精蓄銳一番,明日一大早纔好繼續趕路。林洮心裏如此一想,便聽到自己的肚子此時也很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他揉了揉自己乾癟的肚皮,徑自言道:“就算虧待誰,也不能虧待你啊。”
說罷,也不顧腳上已然磨了好幾個泡,一溜煙便往山坡下俯衝而去。
行至半路,只覺腿腳上似是灌了鉛一般,最後只能一步一行地踱到了村口邊上。他緩慢地拖著步子走近一看,見旁邊立著一個木牌坊,上面用黑色的字跡彎彎扭扭地寫道:永淮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