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憧憬
要忍受著荒野的高風險,卻拿著比別人高不出多少的工資,要不是看著乾的事情簡單粗暴而且少,槍鬥士也不會流行開來。
但就和前文說的一樣,槍鬥士的職業競技就和地下拳賽一樣,觀眾看得爽了,卻沒人會想要下場比劃比劃。沒有誰是不愛惜自己的,要有,就必然是把刺激當做人生第一要義的瘋子們。
梅寒皓不是瘋子,但這不妨礙他對職業槍鬥士的憧憬。事實上他決定成為槍鬥士,是在半年前。那時候,正是森白花火這顆槍鬥壇新星冉冉升起的時候。
不到半年的時間裏,他就以一家大公司的替補槍鬥士出道,一場百人混戰中脫穎而出,以二十殺的高輸出和優勝的高排名迅速竄到最有潛力年輕人之一。隨後這名槍鬥士幾經輾轉,參與多次大型企業的市場資源分配決定戰。不管個人戰,殲敵戰,還是一對一,又或是特殊武器指定的戰鬥,森白花火一路闖來未嘗一敗,以前所未有的晉升速度成為職業圈攻擊手榜首。
值得一提的是,這名炙手可熱的攻擊手在收到十數家有名俱樂部邀請成為技戰師的時候,被無數公司提出豐厚條件但求籤約的時候,他統統拒絕了。
對於公司,還有理由是待價而沽;對於俱樂部,他則是完全不掩飾自己對技戰師職業圈的鄙視:“恕我直言,大家一起手拉手玩遊戲,一點都不有趣。而且這種和同伴像喪家犬一樣來互舔傷口的比賽,真是令人作嘔。”
“技戰師就是一群連受傷都不敢的軟蛋!”
這地圖炮,在技戰師的圈子裏引起的滔天巨浪,幾乎以罵潮的聲勢淹沒了為森白花火辯護的聲音。不過很快,就有無數人附和這個觀點。
他們都是成名已久,在職業競技的世界裏活躍著的槍鬥士。
這麼多年來,槍鬥士一直被技戰師當做打群架的混混,不入流的野蠻人類。奈何槍鬥士還確實幾乎都是野路子出身,接受過正統教育的就沒幾個,全憑經驗和自學,在槍林彈雨中闖出來的。真比起本事,和職業技戰師這群絕大部分正統院校甚至聯邦各軍團出身的退役士兵傢伙平均等級相差甚遠。這裏的等級當然是指實際的同階作戰能力,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組隊戰。
而且,相比起森白花火的輕蔑說法,技戰師對槍鬥士的髒言亂語還要惡毒百倍。根深蒂固的優等生觀念更是讓民眾也都站在技戰師那一邊。只不過終於有個人跳出來把這份鄙視還回去了,身為槍鬥士,哪有不挺自己人的道理?哪怕這個人隨時會是生意場上的敵人。
只是這樣,還不夠讓梅寒皓的信仰發生變化。雖然他也尊敬在前線拼殺的將士,但本人卻並沒有這種打算。倒並不是懷疑自己的才能不能勝任,只是作為家中獨子,還是養家餬口更重要。技戰師當然是軍校出身賺錢的不二選擇。他最開始,也和無數報道以及技戰師俱樂部一樣,只是覺得森白花火就是個稍有點成績就狂妄過頭的小子。
不管槍鬥士怎麼力挺,面對廣大輿論的聲討,社會對森白花火都是貶大於褒。甚至因此,有幾件已經決定好的工作,也因為爲了避免企業經濟被其他以俱樂部為產業的公司聯合打壓,或是受到群眾的商貨抵制,從而單方面撕毀協議。還有輿論中的好事者,還提出人肉搜尋,想在現實生活中給這個狂徒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當然最後這場鬧劇還是被政府阻止了。
一代新星就因為自己口不擇言,泯然眾人——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就算是有想簽下森白花火這樣的職業戰鬥力,或是請他出戰的企業,也都把薪酬壓到了一個極低的位置——他們或許也有人會為此惋惜,但能出最少的錢換取強大的助力,何樂而不為?
沒人會幫他。
他也不用別人幫。
沒過多久,森白花火就把這些顯然打算趁火打劫的合同也都一票否決了。只是薪酬稍降的還好,那些壓到跳樓價的傢伙,都被他放下狂言,以後都不會接受他們的委託。並且以後要是遇上他們的槍鬥士,第一個宰!
天下譁然。
只是這樣,他們還會覺得森白花火是要面子不要錢的傢伙。可他留下了另一句話:“真可憐,就只會耍這種手段麼?所以說啊,技戰師什麼的,都是垃圾。”
言下之意,你們根本不敢用技戰師和槍鬥士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只敢背地裏使絆子。
技戰師們的怒火可想而知,當即就有數支在LV4級別賽事裡排名靠前的戰隊提出決鬥申請。
森白花火拒絕了。
當然,如果只是拒絕了,只會讓他成為所有人嘲諷鄙夷的物件。他在拒絕的同時,還提出了一份合同,這是一份無工薪但有效期長達十年的職業圈員工合同,只對甲方有利。而誰能把自己的名字填到甲方的位置,誰又能把名字填到乙方的位置,取決於競技勝負。他的拒絕,是告訴所有人——挑戰我,就要守我的規矩。而不挑戰,你們就老老實實當個軟蛋別老像蒼蠅一樣在我面前晃悠。
即便是職業技戰師裡的明星級技戰師,也要好好考慮一番。最後終於有人答應了。不過卻是要以技戰師的打法來決定。
作為槍鬥士,森白花火的職業生涯未曾有一筆敗績,而他的敵人裡不乏強手,就說他出道的那一戰臨危受命,其實就有榜上前十有名的攻擊手和後衛敗在他的手下。不然,他也不會出名地這麼快。因為沒有輸過,就意味著沒人知道他在四階裡強大的上限。那合同裡明文寫了,到時候違約金要挑戰者本人支付,而沒有公司企業老總除非關係很好,否則怎麼可能會爲了自己手下技戰師的“尊嚴”賭上鉅額金錢。就算有想看會兒熱鬧的高層做出了口頭保證,也沒有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確實有些怕森白花火,不管混戰還是一對一,他們都難說能有完勝森白花火的本事。而半強殖競技這樣危險的領域,更是森白花火的後花園,技戰師怎麼會去那裏冒險。
最後折中的方式,就是在技戰師們的主場打折森白花火的flag。
你不是看不起技戰師嗎?那就來打團隊戰啊,那就來打技戰師的經濟局啊。我們看你們也不懂啥叫隊員間的配合,姑且就來個三打三,夠意思吧?
LV4級別職業賽事綜合排名第四的雪絨花戰隊,就這樣。老實說,當時很多的人都覺得這種謹慎的做法有些讓人不齒,槍鬥士們更是髒話連篇在生存網格被“嗶嗶嗶——”和·諧個不停。
梅寒皓當時也很關注這件事。也是因為這種保險卻失了血性的做法,讓梅寒皓開始對技戰師的職業圈感到厭煩。
誰都知道,森白花火是四階,所以姑且還要點臉的技戰師們也不會太過分地拉支LV5的戰隊來開玩笑。但也僅此而已。雪絨花戰隊作為LV4級別排名第四的職業戰隊,前面還有三家。可要是論三人組的團體戰,雪絨花戰隊高達百分之八十一的勝率和包攬一年內半數三對三團隊戰優勝的成績笑傲第二名。可以說,他們其實就是三對三的最強職業戰隊了。對付一個新人槍鬥士,真拉的下臉。
當時的氣氛一度回冷。但沒辦法,其他願意冒這種風險的戰隊實在太少了,而且排名進同級別前三十名的就只有這一支。他們可不想讓森白花火贏了,助長其囂張氣焰。
比賽的時間定在宣戰後的一週,按照三對三的一般規則,二十一局十一勝制,共三大局。其中殲滅戰,國王戰,拆彈模式,三局兩勝。地圖隨機,提前三天告知各方準備。
本來雪絨花戰隊即便看上去大優勢,也還是做足了準備,畢竟自己一方是三人,對方自然也是三人。也確實有不少戰績驕人的槍鬥士打抱不平,特意致電森白花火,詢問需不需要幫助。他們是最強的技戰師團隊,對面也很可能是擁有最強個人能力的槍鬥士組合。
結果出人意料。
森白花火婉拒了所有的幫助,當時出場的只有兩個“專家級自動人”和森白花火。
更出人意料的是,11:0、11:0、11:3。
不用說,這三組資料就是戰鬥的結局。要不是森白花火併不擅長拆彈遊戲,另外兩個自動人除了探照燈以外基本派不上用場,讓雪絨花挽回了些顏面,雪絨花戰隊的頭恐怕就要被剃得鋥光瓦亮。
即使如此,森白花火也只是本著“尊重”的精神和他們打完三大局,事實上,前兩局已經奠定勝局了。
職業圈第一攻擊手森白花火,成爲了一個活著的傳奇。
此後,那些趁火打劫的公司悔得腸子都青了,而雪絨花則是被打到懷疑人生,在之後的兩個月裡戰績一跌再跌,受盡外行和圈內人的嘲諷,直到森白花火的一句“百步笑五十步”,這個話題才徹底結束。
原來,人可以強到這個地步。梅寒皓心想,自己沒什麼朋友,到時和俱樂部的前輩處好關係可能有些麻煩,或許槍鬥士纔是更適合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