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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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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雨

    李陌離緊閉雙目,兩腿盤起,坐在床上,雙手捏蘭花指狀放在膝蓋上方約三寸處,徐徐吐納氣息,周身有淡淡紫氣圍繞。

    約莫半個時辰,縈繞周身的紫氣漸漸消散,李陌離緩緩睜開雙眼撥出一口濁氣。

    感覺如何?葉子衿坐在桌子邊上問道。

    剛開始時,我無法靜下心來,只覺周身冰冷異常,如身在冷窟之中默唸口訣後漸漸沉下心來,周身冷感漸消,腹中有熱氣蒸騰,李陌離如實回答。

    葉子衿疑惑問道;是否感覺到身體何處有痛感?

    李陌離笑說;並沒有

    葉子衿起身出去,臨出門時說,記得好好練劍。

    這一套心法是葉子衿送給李陌離木劍之後當天夜裏教給他的,並未告訴他心法口訣的名字,只是叮囑不可在夜裏練習。清早練習最佳

    葉子衿走後,李陌離拿起放在牀頭櫃子上的木劍,觀看木劍李陌離看出這把木劍應該是金絲楠木削制而成,但是讓李陌離想不通的金絲楠多產於西南幽州,如今兩地間隔甚遠,葉輕眉是如何拿到的呢?

    李陌離不再去想,而是仔細端詳木劍,木劍約長二尺四寸,小於一般的佩劍長度,但是對於李陌離來說長度剛好不過。厚四分,屬薄劍,重量李陌離掂量不出來,只是拿在手裏輕重剛好。

    李陌離在宮中並未學過什麼高明劍招,看的書多是詩詞歌賦,武學典籍接觸的是少之又少,只是曾經跟著禁衛軍蒙統領學了幾招拳腳功夫。強身健體尚可,但難登大堂。

    而葉子衿也只是告訴了李陌離四個用劍的起手動作,直刺,斜挑,豎劈,回掠,每天刺一千,挑一千,劈八百,掠八百。不可偷懶。

    李陌離由東屋走向院中,正值晌午,烈日懸於東方,煌煌泱泱。

    李陌離不斷重複著,刺,挑,劈,掠。四個動作,汗水剛剛浸透薄衫,但是很快又被太陽烤乾。

    小院中,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不斷揮舞木劍,劍招普通,但是若有有心人仔細觀看的話,便會發現木劍中有絲絲劍意

    李陌離雖然身心具疲,但並無怨言,仍然認真的完成葉子衿交待的四個動作,從小在宮中的養成的孤苦性子,李陌離格外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安穩。

    葉子衿在屋中看著李陌離練劍,看見木劍中所蘊含的絲絲劍意,心裏感到欣慰,畢竟練劍講究的是水滴石穿,雖然有她的幫助,但不足半月,能達到這樣,已經頗是不易,同時心中也有些不忍,想到是不是逼得太急了些。

    李陌離練完所有劍招,花費了兩個時辰已是未時,李陌離放下木劍,活動了一下,稍稍緩解剛剛練劍的疲累,便坐在院子中的青石磨盤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葉子衿從屋中走出,來到李陌離身後,輕輕的揉捏著李陌離的肩膀,一改之前的冷漠態度,柔聲問道:苦嗎?

    李陌離站起身來,抓住葉子衿放在肩膀上的手,我雖然不知道你和我孃親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你把我帶到這個小鎮,教我練劍,教我心法,到底是爲了什麼,其實我活了這麼久,除了我孃親尚在的時候,只有現在我才覺得不苦。說完這些,李陌離緊緊抱住葉子衿,其實還有一句話李陌離藏在心裏沒有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孃親。

    都言皇宮富貴錦衣玉食

    其中心酸孤苦又有誰知

    這時,門外傳來,咚、咚敲門的聲音。

    李陌離從葉子衿懷裏鑽出來,轉身走向院門口,拿下來插門的栓子,開啟院門。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人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身子顯得有些瘦弱,所以穿在身上的官服顯得並不十分得體,頭戴一頂烏紗官帽,頗為英俊,另外一人站在身穿官服男子後面,年齡則大了許多,留有八字鬍子,身穿素袍,面容和藹。

    李陌離率先開口,大人前來,有什麼事情嗎,但並未立刻讓他們進來。

    身穿官衣男子率先開口到;我是集安鎮的新任縣守,到此任職尚不足半年,在下姓吳,名守安,這位是我的師爺,姓常,單名一個棠字,早前聽說你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生活困苦,今日特地前來看望。

    李陌離這時聽到院中葉子衿說,離兒,讓二位大人進來吧。這纔打開院門。

    吳守安,常棠一前一後走進院中。李陌離跟在後麵。

    兩位大人,我們孤兒寡母二人,沒有什麼好招待的,清茶且無,兩碗熟水,望大人不要見怪,葉子衿說著,從屋中端出兩碗已經燒開的熱水。

    不必多禮,我們二人其實早該前來,吳守安接過碗,一飲而盡。隨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織繡口袋,說道;這裏面有二兩銀子,雖然你們不是本鎮居民,但按照律例,這也是衙門應當給你們的。還請你們收下。

    葉子衿接過口袋後,還特意在手上掂了掂,之後露出微笑,道了一聲多謝大人,只是天色已晚,女子便不多留二位大人了。

    吳守安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在下也就告辭了,以後如若有什麼事情,可第一時間告知衙門。

    葉子衿施禮點頭,不再言語。

    吳守安二人走後。

    李陌離人小鬼大的說了一句,葉姨,這個縣守好像是不是喜歡你啊?

    葉子衿擰著李陌離的耳朵,假裝惡狠狠的說,小孩子懂什麼喜不喜歡,快去給我回屋看書去,再瞎說,小心葉姨打你。

    李陌離掙脫後跑回屋去,還不忘對著葉子衿做了一個鬼臉。

    葉子衿嫣然一笑,百媚皆生。

    聰明是什麼,或許是按照律例,至多隻能給二錢銀子,縣守卻送出二兩,還是一副撿了便宜的樣子,又或者是,常棠明明知道,卻沒有對縣守說出來的時候。

    江南,平川王府。狼煙閣。煙雨微朦

    狼煙閣在平川王府身後的一座小山之中,平時整座閣樓都隱於山體之中,只有拿特定令牌,放在機關隱晦的位置上,石門纔會開啟,令牌一共一百一十塊,除了一塊玉牌,一塊金牌,分別掌握在平川王和一個神秘人手中,剩下的一百零八塊玄鐵令牌。分別以天罡地煞順序由一百零八位死士所有,狼煙閣共有五層,一樓,擺放的是平川王數十年來蒐集來的武學孤本,二樓,則是各種珍稀的古玩兵刃,和文人字畫,三樓,空無一物,只是平時沒有任務之時死士纔會在三樓集結,四樓只有在平川王召集的時候死士才能上去,廳堂布置與平川王府的議事廳並無二異,五樓,除了平川王和手持金牌的神秘人之外沒有其它人進去過,閣樓通體建築皆由徽山穆木為主要材料,修建之時先是掏空整座山體,光是這就花費了三年之久,整座閣樓修建也耗費了上等穆木兩萬餘顆,數百萬銀兩。

    四名戴著黑色面紗,身著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全都恭敬地跪在地上,彷彿在等待什麼指令。

    站在他們前面的是一位男子,手裏拿著一封書信,顯得面色凝重。

    男子就是平川王,荊壹笛。今天平川王並沒有穿平素喜歡的白衣而是穿上了一身紫色長衫,在狼煙閣中顯得有些陰冷。

    良久,荊壹笛放下書信,緩緩開口道,信中所書,是否屬實。

    跪在地上的四個人異口同是說道:回王爺,千真萬確。

    其中有一人還緊接著說道:王爺,此次行動中,我們還損失了兩位地煞令的兄弟。

    荊壹笛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四位男子形如鬼魅,片刻便已消失。

    此處正是狼煙閣的四樓。

    待四人退下之後,平川王先是將密信燒燬,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葫蘆,踱步走上五樓

    五樓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裝飾與一至四樓並無二異,只是房中並無一物,連最簡單的書桌,椅子都沒有,當然也不會就有幾個風姿綽約的佳麗美女藏在這裏,樓中只有一個破舊竹蓆,上面坐著一個人,帶著面紗,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年齡大小,只是從坐姿來看,佝僂著身體,似乎年齡不小。

    平川王席地而坐,與那人面對面,先笑著說道,春櫻酒,你最愛喝的,我打了一葫蘆,嚐嚐?說著便開啟了葫蘆嘴兒,先是喝了一口,隨後便將葫蘆遞向他。

    那人接過葫蘆,向口中灌了一口,然後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平川王這才變得有些嚴肅說道,我向京城派出了十七名死士,死了兩個,發回來的密信寫道,鎮北王無緣由的率騎兵入京,致使朝中人心惶惶,並且皇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上過早朝了,只有首輔張茂樹,對外宣稱,皇上染疾,而皇子年幼,一切大小之事暫時由首輔內閣加上軍機處共同處理,再上奏給皇上。同時密信上說,近日戶部侍郎,刑部尚書,先後死於家中,兇手尚未查明,而張茂樹封鎖了訊息。沒有透過刑部,而是交由蒙寰處理。

    神秘人站起身來,拿著葫蘆,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將裡面的酒倒向地面,才說道,殺人誅心啊。

    平川王緊接著起身,與神秘人並肩而立,悠悠開口道:江南梅子黃時雨,天下何處不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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