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個室友
黃校長,蔡大爺與小張老師三人的名字並列地被許秋寫在了同一側,三人名字後面還分別寫了不一樣的時間。蔡大爺最早,對應寫著十六點鐘;黃校長次之,寫著十六點零一。這些都是之前馮丁平所瞧見的,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黃校長與蔡大爺所對應的時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啊!既然如此何必又廢了一遍勁?”
“彆着急啊!”面對著馮丁平的提問,許秋顯得十分淡然,好似胸有成竹,足以應對各路問題一樣。“聽我給你細細講解,這些只是個開始,只要是正常人,就都能列出這樣的關係表,對吧?”
馮丁平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許秋繼續說:“機房在三樓,根據蔡大爺的話,可以判斷出,三號那天學校下午四點,也就是十六點鐘的時候,整個實驗樓已經沒有上課的教師了。然而,張鳳老師卻折了回來,對吧?”
“嗯,你繼續說。”馮丁平簡短地命令道。不知不覺中,他也拿出了長官應該有的架子,只不過沉醉於聽許秋推理的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這是古怪之一,我們在這裏稍稍留個神。那麼接下來說,我為什麼要在小張老師的身上畫圈?小張老師的筆錄中是這麼寫的,十六點半的時候,我在機房裏弄好了下節課要講的課程軟體,正準備鎖門離開實驗樓,卻被背後走出來的張鳳老師給笑著阻止了,她說她有事兒要用一下機房,我就先一步離開了。”
“這是?”馮丁平突然將身子靠前了一點,這樣距離許秋手中的白紙就更近了。他的雙眼開始聚焦於白紙的本身上,而不再去打量周邊其他的事物,包括許秋在內。
紙上,位於蔡大爺與黃校長所見到張鳳老師的時間下面,也就是小張老師的後面。被許秋寫了一個奇怪的時間:十六點半——整整比其餘的兩個人所提供的時間晚了近30分鐘。
“許秋,這?我當時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呢!”馮丁平急得好懸跳起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嘆道:“早知道我就不親自問黃校長了,我去問那個小張老師就對了,說不定會更早就發現了這個奇怪的地方呢!”
當時馮丁平只親自問了黃校長,而小張老師和蔡大爺都是他的下屬負責詢問的。這麼奇怪的地方當時那些小刑警做完筆錄居然沒有發現,這點令馮丁平有些懊惱。
許秋笑著擺了擺手,安慰著急躁的馮丁平說:“沒事兒,副隊長,你的下屬們能把這樣的地方牢牢記下來,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所以不必自責。”
“再說了,身為刑警隊的二把手,高層領導,理應負責黃校長那樣同爲高層的人,不是嗎?”許秋繼續一幅無所謂的樣子,淡然道。
“我倒是沒有怪那些小警員,算了算了,不說這個。許秋,我想聽你說說,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後果?為什麼會有近乎半個小時的時間差?”馮丁平對已經發生了的事兒並沒有做過多的糾結,而是緊忙將目光投向了下一個地方。
許秋用筆搔了搔自己那已經有些發白了的鬢角,整個人靠在椅子背上面,長舒口氣,感嘆道:“蔡大爺看到的是進入大門的張鳳老師,校長看到的是走上二樓的張鳳老師,小張老師所看到的,則是出現在命案現場的張鳳老師。初步斷定,在命案現場與二樓之間,張鳳老師逗留了二十九分鐘。”
“這些我知道,我想問的就是你對這二十九分鐘的看法。”
“看法?”許秋歪著脖子,苦笑著搖頭說道:“呵呵,不好意思,副隊長,我現在為止還真就沒有什麼看法,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麼知道這二十九分鐘張鳳老師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你剛纔推理前還整得那麼複雜,又是寫又是記的,搞了半天也沒什麼啊!”馮丁平皺著眉頭,語氣中有些失望。
“呵呵,”聽著馮丁平有些無奈的話,許秋沒有說話,而是推開椅子站起了身子。“副隊長,明後兩天應該就能出屍檢報告了,你盯緊點,有情況的話先給我記下來。”
馮丁平看著面色平靜的許秋,一時間有些發懵,忍不住問道:“你說這話?怎麼?你要幹什麼去?”
“請兩天假。”許秋回答的很平靜。
“不許,這麼緊急的時刻,你還請假?這麼起簡單的殺人案,你知不知道上級為什麼點名派我們兩個人來?”馮丁平有些急了,說話的語氣開始不善起來,一時間辦公室內其餘的新人小刑警各個驚若寒蟬。
許秋並沒有被馮丁平那不善的語氣給打消請假的念頭。他笑著點了點頭,語氣輕鬆,“我知道,現在是中央下來檢查我們省的特殊時候,在這個時候出事兒一定要儘快破案。”
“你既然知道是重要的時期你還請假?你這是誠心給我們上眼藥呢?你要趁此機會來發洩這麼多年,立了這麼多功勞卻得不到嘉獎的仇?”
“稍安勿躁,副隊長,我又沒說我請假就不破案了。作為一個神探,出了這樣的案子我很有興趣去偵破,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再說了,我要是想給你們上眼藥,我早就上了,何必等到這個節骨眼上?”
聽著許秋波瀾不驚的話語,馮丁平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心中暗想:“這個時候還真就不能少了這麼個厲害的傢伙,能否在最短時間內破案,就都得仰仗他的發揮了。”
蹙眉冥想了片刻,馮丁平這才緩緩點了點頭,用謹慎的口吻告誡道:“好,我就給你兩天假。不過你可別忘了,這件事兒我們要是沒做好,受處分的可不止我們上級人員。”
“放心吧,我知道,我心中有數。”
夜幕已經悄悄降臨了,蔣童和東子去食堂吃晚飯,一向重視自己身材的周天迪除非是有重要的人要見,否則過了下午六點鐘就不會再進食了。他是個很自律的人。
夏日的陽寢下午六點鐘時分,屋子裏還是有光亮的。不過這個時候不開燈的話看書還是很累眼睛的。端坐於上鋪的周天迪剛要下床去摁開燈的開關,忽然聽見“嘎吱”一聲,寢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回來的正好,幫我把燈給開啟!”
周天迪以為是蔣童和東子二人從食堂回來了,他們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這個時候回來也確實是在情理之中。
“啪,”燈被摁開了,但是站在燈下門旁的人卻不是蔣童和東子,而是這個寢室的第四個人——劉曉勇。
“是你啊?”看清楚來人之後,周天迪不冷不淡地問了一句,姑且算作是打過招呼了。
劉曉勇微笑著,友好地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床。他連衣服,鞋子都沒有脫。直接就爬上了梯子,躺在了床上。
他沒有躺在自己的枕頭上,枕頭上還鋪著疊好的被子,劉曉勇直接躺在了還沒有開啟的被子上面,一動不動,看起來是累壞了。只不過由於相隔較遠,周天迪看不到他的眼睛是否躺在那兒的一剎那就閉上了。
今天早上起床開始,他就沒有見過這個叫劉曉勇的室友。學校裡面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以後,也沒見這個劉曉勇現身過,若不是這個時間段他回到了寢室,這一整天都醉心於偵探事業的周天迪或許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室友。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這個小子一直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望著躺在床位上面一動不動的劉曉勇,周天迪不由得在心中發出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