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

    刑警大隊隊長霍長峰的辦公室內傳來了霍長峰威嚴的怒吼，這功夫即使不在他面前看著他那張因氣憤而扭曲在一起臉，光聽聲音也能充分感覺得出他的憤怒。

    馮丁平與許秋二人在辦公室裏，面對著年過五旬卻氣勢不減的強健老頭，一個抱歉地低下頭，另一個則是滿面不在乎，眼神以遊離的狀態盯著辦公桌旁，一個角落裏的那盆虎皮蘭。

    “這是株堅韌的植物，整天由這種人照料居然還能活下去。”許秋根本不將眼前那咆哮的老頭當回事兒，他認為自己的路線以及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

    昨日經過了商討之後，馮丁平準備帶著許秋來到霍長峰面前說出許秋的見解，等到時候說動了霍長峰，好加派警力去許秋所關注的兩個地方進行蹲點，很大程度上就可以將劉曉勇緝拿歸案了。

    可誰知，聽了二人近日來的所為以及調查方向後，霍長峰非但沒有批准他們的提議，更是將兩個人狠狠地大罵了一頓，這纔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聲音之大就連辦公室外的警員們都聽得真真楚楚，好在這些刑警們對此都已經相對有所免疫了，也不是那麼畏懼於他的咆哮了。

    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大家誰都不言語，也不去打擾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閉上嘴巴，安心處理各自的工作。

    看著面前這張醜惡的嘴臉，許秋都忍不住想開口淡淡地說一句，“越沒本事的人脾氣越大。”

    霍長峰只知道一味的否定，否認，他根本就沒有去認真靜下心來，然後仔細考慮一下許秋所提出這條方案的可能性。他只是想盡快破案，儘可能地提速，做出個樣子給領導們看，以此來穩住自己的位置。

    面對這樣的霍長峰，許秋心中不由得暗歎道:“現在是不是把一個無辜的人放在他眼前，說是罪犯，霍長峰也會不去過多思考，直接拉出去當做殺人兇手給處理了？”

    人性！許秋不清楚，到底是效率重要還是準確性重要？這樁惡劣的校園殺人案破獲的意義遠不在於穩住刑警隊的威名，而是對於人性的思考。

    許秋自從接受刑警的工作以來，無時無刻不再思考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使得一個好端端的人走向了犯罪的道路呢？他一直不在乎破案的速率如何，他要做的是準確無誤斷定出兇手，與此同時還要揭開兇手為何要走上這條路之謎。

    這次的案件在許秋看來非同尋常，抓住兇手並不代表結束，劉曉勇雖說嫌疑最大，但未必就是真兇。他昨日同馮丁平所談只是去蹲點抓捕劉曉勇的方式，並不是絕對的正確處理方法，他還想去細細思考其餘的地方，因為許秋認為這個案件還存在別的可能性。

    可是霍長峰似乎並不滿意幾個人的這種做法，他現在已經斷言兇手就是劉曉勇了，就要是用最快的速度抓住這個嫌疑最大的孩子。他不管許秋，馮丁平還有什麼其它的想法，他就一個要求“心無雜念，極力追捕劉曉勇。”

    “隊長，”馮丁平在低頭低了十五分鐘左右的時候，終於選擇抬頭直視霍長峰了。他訕笑著，弱弱地叫了一句後，迎上了霍長峰此時那足以殺人的目光。

    霍長峰剛組織好語言，正遇展開下一步的攻勢，被這麼一叫，“嗯？”了一聲後怔住了。他有些反應不及，脫口而出:“說！”

    馮丁平可算是抓住了說話的機會，正求之不得呢，他急忙開口以防止霍長峰突然反悔:“隊長，其實這個案件在我和許秋看來還存在很多疑點，現在劉曉勇只是作為重大嫌疑人，未必就是罪犯，我們不能只執著於這條線，還要考慮更多的問題。”

    “哦？那你說說，考慮什麼問題？”霍長峰輕笑著問道。話中已經不僅是不滿了，輕蔑之意愈發凝重，許秋在一旁聽得出來。

    馮丁平解釋道:“如今這個重大嫌疑人潛逃，我們已從他的性格方面入手調查了他童年的遭遇，許秋也已經推斷出了他下一步可能行動的計劃，可這並不是我們的全部，這個案子還應該有待琢磨，我和許秋一致認為還應該存在著別的嫌疑人。”

    “那你想說什麼？兵分兩路，再給你們時間調查別人？”霍長峰點燃了一支菸，眯著眼睛看自己眼前的馮丁平。

    馮丁平點點頭，一臉的嚴肅:“對，不能只按劉曉勇就是犯人這一條線往下走。”

    許秋這時也趁機難得地插了句:“作為偵探，刑警，必要要保證公平對吧？我可沒有說犯人一定就是劉曉勇。”

    辦公室裏冷風吹著，可馮丁平還是覺得自己的腋下已經變得汗津津了。他感覺得到霍長峰的不滿，無論從周圍空氣瀰漫的菸草味中，還是從時不時霍長峰掃來的目光裡，馮丁平都可以感覺得到。

    “那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這麼久了弄不出結果？”霍長峰冷冰冰地說道。

    馮丁平正欲開口說話，卻被許秋所打斷:“我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真正怎麼樣的情況你這種坐在辦公室裏的傢伙怎麼會全部瞭解？你根本就不知道情況的複雜。”

    “你說什麼？”霍長峰臉色驟變:“你這個傢伙別太得意，別以為自己是神探就可以怎麼樣怎麼樣？告訴你，這個刑警隊裡，最高命令還是我下達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秋乾瘦黝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脖子上的青筋已經繃了出來。

    “我讓你怎麼幹就得怎麼幹，既然最大的嫌疑人已經出來了，就沒有必要考慮別的了，儘快給廣大市民們一個交代吧！”

    馮丁平聽後只覺得背後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心中醞釀直至快要爆發。

    只聽霍長峰幽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全國通緝吧，不用勞心思考別的事兒了。”

    語氣堅定，毋庸置疑。“滋啦”一聲，菸蒂熄滅在底部鋪了一層水的菸灰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