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證據，被反駁的無話可說以後就開始辱罵上級了？這樣的話你的過錯可就更重了點不是嗎？”看著已經漸漸失去理智的許秋，霍長峰的笑容更加得意起來。

    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終於算是在他面前盡情囂張了一次。

    自打許秋入隊以後，就處處與自己所想之事相左，這個孤傲的神探並不因為自己是整個刑警隊地位最高的人，就給自己好臉子，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對此，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曾試圖修補他與許秋間那惡劣的關係，但是各種辦法都用了也是無濟於事。

    霍長峰看得出來，許秋不待見自己的真正原因有二：一是自己的實力不濟，刑偵推理方面遠不如一個小小的警員卻可以坐到刑警隊大隊長的位置，他心中不滿所以才如此；二，最重要的是，入行這麼久，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新人，可許秋也幫忙破獲了不少大案，自己卻沒給他什麼像樣的嘉獎。

    只不過自己的後知後覺所帶來的，是許秋各種的冷眼，無論何時何地，許秋都不會給自己這個當隊長的一點面子：會議上的不斷插嘴、調查取證時的任意妄為......而且，從不出席各種慶功宴，他就是想給上級引薦許久的機會都沒有。

    “我做錯了什麼嗎？”霍長峰不止一次在漆黑的深夜中對著鏡子拷問自己，“與許秋鬧成這樣的真正原因在我嗎？”

    他承認自己的無能，承認自己是靠關係靠年頭爬上了這個位置，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土包子，憑什麼就因為這點原因就要被一個新人所看不起？

    而且最可氣的是，自己對許秋又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每天戴上一層自己都厭惡的假面，討好許秋，即便不討好，在面對這個天賦異稟的神探時也要處處謙讓，絲毫不敢怠慢得罪。誰叫人家是隊裡最厲害的推理高手，自己的位置沒坐穩之前如果不討好他，那麼來了硬案拿不下來自己早晚會挨收拾。

    這一忍就是多年，假面一戴便再難以摘下，這段時間內發生了越來越多的變數，許秋愈加放肆，就連自己的副手馮丁平都開始同許秋相互勾結，甚至試圖越過自己，將功勞全部攬走，還有內部訊息稱：這兩個人好像是要取代自己，將自己給擠下臺。

    “為什麼？這是憑什麼？”霍長峰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再也受不了繼續忍耐了，他心中發狠，一定要找機會把許秋給搞下去，哪怕是犧牲掉一個百年不遇的推理狂人，也不要把這顆定時炸彈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還有，他咬了咬牙，給自己定了最後一個底線：“如果馮丁平還與許秋互相勾結，繫結，那就連他一起搞。”

    那一刻，霍長峰甚至看到了自己佩戴了多年的那層面具上，隱隱有血滲透。他的心逐漸冰冷，“不管是誰，凡是影響我仕途的人，我再也不會容忍了，一定要把他們全都弄下去，搞掉，不能有任何人再讓我去強顏歡笑的討好了。”

    都說人經歷了磨難之後會變得堅強，圓滑。他卻清晰地感覺得出，自己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後，變得越發的陰狠，甚至有些冷酷無情。

    所有人，只要活在世上與人交往，就會戴一層假面。可無論怎麼樣，人都要分得清哪個是假面，哪個是真正的你，霍長峰現在卻覺得自己有些分不清了。可他也不想去分清，他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再也不會遷就誰，自己就是自己。

    “許秋，你是不是認為我沒了你就不行，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遷就你了，你不是看我不順眼嗎？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你的事情我都會上報，而且我還會追究你與馮丁平影響公務的罪責。相信，你很快就再也不用見我了。”

    霍長峰說話的時候身體不知覺地再顫抖，許秋注意到，他的眼角也微微有些發紅。

    “在害怕？還是在興奮？”許秋弄不懂，也不想懂，他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他只在意一件事情，面前這個似乎有些癲狂的男人，說得是真話，還是氣話、假話？

    “霍長峰，你考慮清楚，你這是在誣陷，我有權利反駁的。”

    “誣陷？我看你還挺義憤填膺的，”霍隊長微微一笑：“可是你與馮丁平就算是鬧上天去又能怎麼樣？證據都在我手裏，你們沒有任何可以回擊我的東西。最主要的是，你們沒有我的人脈，很多時候，他們都會選擇幫我，而不是你們。”

    “你究竟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想把你搞走，同時也狠狠教育一下馮丁平這個傢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想幹什麼，想躍過我把這個案子了了，到時候你們大功一件我受處分，然後你們再煽風點火早點把我給擠掉。你們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了。”

    大家都撕破了臉皮，霍長峰也不在意周邊有沒有外人了，“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如果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不解決明白，這個刑警隊我沒有辦法繼續帶下去。”

    “於是你就想到了用這種陰損的辦法將我與馮丁平逼走？”

    “沒有辦法，許秋，我之前給過你很多次面子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選擇性無視我的所作所為。現在，我只有這樣對你，你或許才能消停下來。”

    談話說到這裏，許秋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清楚自己與馮丁平已經是真的無力迴天了。位卑言輕不說，現在決定性的證據都在霍長峰的手上，這會兒他還能怎麼做？

    悔恨，惱怒，不甘......等等，多種複雜的情緒一時間涌來，侵佔了許秋的大腦。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因為自己所謂的個性得罪了這樣一個傢伙，從而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但是，如果能重來，能夠重新選擇，怕是他還會那麼做，因為他是許秋，是個孤傲的神探。受處罰，被開除警籍又能怎麼樣？反正霍長峰主導大權的話，他幹不幹無所謂。

    只不過兩起案子的真兇沒有破解出來有些可惜，怕是以後也未必會有機會做這些事情了。想到要告別心愛的事業，即使是許秋這樣個性十足的人，多多少少也難免會有些落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