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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鑑定,渣男

    “你叫什麼名字?”

    “陶居禹。”

    因為枯井裏發現的女屍以及受傷的男同學現場只有陶居禹一個人,他被帶回了省城公安局接受調查,雌雄莫辯的俊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你在現場做什麼?”

    “跟那個男生約好了在那裏碰面。”篡改記憶什麼的簡直小case,陶居禹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這麼晚了為什麼在樹林裡碰面?你和那個男生是什麼關係?”

    陶居禹終於坐直身體,看向對面問話的年輕男警察:“剛認識的陌生人,警官希望是什麼關係?”

    “好好回答問題。”

    “我和那個男生沒有關係,和枯井裏的那位有關係,是吧?”陶居禹側過臉一手撐著腦袋笑眯眯地問跟過來的沈晴,桃花眼裏的細碎的光讓女孩紅了臉頰,飛快地點頭。

    坐在對面的兩個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面前空無一人:“老實點配合調查,只要你是清白的很快就可以離開。”

    “我當然是清白的。”

    “枯井裏的女孩叫沈晴,與那個受傷的男生是前男女朋友關係,我找他是爲了問沈晴的下落。沈晴大概是······幾個月前失蹤來著的?”陶居禹問乖乖站在一旁的沈晴,聽見她答了一個二。

    “大概是兩個月前失蹤的,我從她朋友那裏聽說沈晴跟他是男女朋友,所以就找他問問知不知道沈晴的下落。”

    “你和沈晴是什麼關係?”

    “朋友,單純的朋友關係,只不過我這個人好管點閒事,見不得她家裏人著急傷心的模樣,就出手幫忙囉。”陶居禹漫不經心地回答著警察的問題,態度很有問題,說的話卻找不出多大錯處。

    “你是怎麼知道枯井裏的就是沈晴?”他們過去的時候枯井裏麵的屍體面目被枯葉完全遮擋住了,哪裏看得出來。

    “那個男生說的,他叫什麼名字來著的?”陶居禹又側頭看向沈晴,沈晴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

    “哦,他叫張雲偉,是他告訴我的。”

    對面的兩位警察互相對視一眼,問話瞬間嚴厲起來:“他既然知道沈晴已經遇害為什麼不報警反而告訴你?他的傷是不是你造成的?”

    “為什麼不報警啊,因為兇手就是他唄,至於他身上的傷,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心虛撞鬼了,反正不是我乾的,我不介意你們透過任何手段取證調查。”陶居禹依舊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側頭看向沈晴,眉清目秀正值青春的年紀就因為遇人不淑被害,與邢荷一樣的遭遇,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那個張雲偉啊,就是渣男一個,同時劈腿好幾個女生,亂搞男女關係,可能就是這樣纔會被打吧。”陶居禹表示像張雲偉那種四處惹禍而不自知的渣男,隨便找個仇家背鍋也是小case,毫無壓力。

    “也就是說張雲偉身上的傷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

    “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傷成那樣了?”

    “對啊。”

    “還想撒謊?他既然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還去赴你的約,還有力氣告訴你沈晴的屍身在枯井裏?!”

    陶居禹立刻坐直了身體,舉手做發誓狀:“警官,你別激動,我給你分析分析,首先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撒謊,其次我確實約了他晚上在小樹林見面,我去到小樹林的時候他就已經受傷倒在地上了。再次我到達之後連碰都沒有碰他一下,你們可以仔細查查在他身上是不是沒有我的指紋。再再次我只是趁著他還有口氣威脅了一句不告訴我沈晴的下落我就立刻轉頭走掉不管他的死活,然後他就妥協了。最後我還非常遵守約定非常善良的報了警打了急救電話,否則像他那樣的渣男我纔不會可憐。”說完又懶懶的靠進了椅子裡,朝沈晴挑了挑眉:“你說是吧?”

    “是!”沈晴重重點頭,痴迷地看著陶居禹的側臉,這個顏值真的太犯規了,要迷死鬼了!

    陶居禹從來不吝嗇使用美男計,用他的話說“我就是天生麗質就是有一張好皮囊不物盡其用實在太可惜了”。嗯,不要臉的程度五星,鑑定完畢。

    對面的兩個警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和空氣對話弄得毛骨悚然,實在忍不住在最後問了句:“你確定你的這裏沒有問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向陶居禹的目光帶著探究。

    某人的臉立刻就黑了:“我確定我很正常,如果警官覺得有需要的話可以進行精神鑑定,我絕對百分百配合調查!”說到最後已經咬牙切齒了。

    “抱歉,那麼今天就到這裏,之後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會及時與你聯絡,也請你配合後續調查。”

    “我一定配合。”陶居禹連職業微笑都懶得給了,最後朝沈晴喊了一句:“走了”不顧身後目瞪口呆的兩位警官大長腿邁的飛快。

    回到酒店的時候沈萱已經醒了正在被餵食,被他家師兄喂粥,簡直閃瞎人眼。

    “你們真的是太可惡了,竟然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我看你應付的很好,還知道篡改記憶甩鍋。”柳慕攪拌一下碗裡的粥,繞過沈萱伸過來的手,堅持投喂。

    “要不然我還能怎麼辦,有作弊利器不用難道還要和那幫警察周旋?告訴他們張雲偉的傷是被鬼打的?恐怕我真的就要被抓去做精神鑑定了!”陶居禹沒好氣的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轉頭看見乖巧地站在一邊的沈晴,丟了個蘋果給她,結果蘋果穿過她的手落在了地上。

    沈晴尷尬的笑了笑,剛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接觸不了實物了。

    “你釋然了嗎?”沈萱看見了這一幕,注意到沈晴恢復純淨的魂體,問道。

    “應該是吧。”沈晴笑了笑,在見到自己的屍身被警察從枯井裏小心地撈出來放在擔架上的時候就突然釋懷了。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沈晴朝沈萱彎腰鞠躬,被陶居禹攔住了:“你可別朝她鞠躬,她現在的身體受不住。”

    看著沈晴迷茫的表情,沈萱笑了笑:“別介意,我因為功力不濟遭到反噬受了點傷,你現在是屬於地府管轄的鬼魂,朝我鞠躬我是要被削減陽壽的。”人死去之後魂魄離體但仍然可以有七天的逗留時間,這時候就被稱為鬼魂,鬼魂屬於陰間管轄,人屬陽,如果受了陰間鬼魂的鞠躬,於人的陽壽有礙,更何況剛受了反噬陽氣不足的沈萱。

    “你還有七天時間,七天一過就會魂歸地府,從此人間的一切與你再無任何瓜葛,趁這個時間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吧。”

    “我的家人?”沈晴輕聲重複,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希望見到我。”

    “我出身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裡,父親是普通的上班族,母親是小學教師,我是家裏最大的一個,底下還有個弟弟,我的父親有些重男輕女,我的記憶裡他很少抱我。”

    父親重男輕女不喜歡自己這個認知在沈晴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紮根在記憶中了,從她記事起大人們最多談論的都是弟弟好可愛,弟弟好乖之類的,沒有人注意到一旁自己寫作業的沈晴。因為這個認知沈晴一直乖乖的自己吃飯,自己寫作業,在學校表現優異成績突出,是老師口中和其他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老師的讚揚成爲了小小的沈晴的唯一慰藉。

    十六歲的沈晴要念大學,卻沒有得到父親的支援,家裏向來父親做主,所幸沈晴的母親堅持一定要送她上大學,沈晴這才如願進入大學校門。可到底在高三最關鍵的時候因為這件事成績受到了影響,與理想的重本院校失之交臂,父親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

    “他從來不在意我,儘管老師每次都會在他面前誇獎我,他從來不為所動,就好像我並不是他的女兒,只是陌生人。”沈晴嘲諷一笑,看向沈萱:“看得出來你是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其實我很羨慕你。”

    可能正是因為缺少父親的關愛,沈晴認識張雲偉之後迅速地淪陷在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甜言蜜語之中,在與張雲偉的交往中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是被他深愛著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被他深愛著。

    “結果還是錯了,我可能真的沒有男人緣。有句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我可能是投錯了胎。”

    那天沈晴下午最後兩節沒課,自己一個人搭乘公交車來到張雲偉的學校想要給他一個驚喜。正是涼爽的九月,一路金黃色的樹葉隨風簌簌作響,緩緩飄揚墜落在腳下,鋪了一地的金黃。沈晴很開心,因為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張雲偉答應了陪她一起過生日,她已經計劃好上午去遊樂場,下午去商場,晚上找個浪漫的地方用餐休息,她計劃的很好,很開心,腳步輕快地落在樹葉之上,帶起的風讓它隨之起舞,一如她的心情。

    她是在教學樓下見到的張雲偉,當時應該還沒有下課,教學樓下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人,張雲偉長相英俊,一米八的身高目標明顯,她一眼便看見他了。

    也看見了他溫柔的給身邊走在一起的女生撩頭髮,看見他逗得那個女生花枝亂顫,看見那個女生嬉笑地給了他一拳之後卻將手放在了他的臂彎裡,兩個人挽著手從她面前走過。

    如果同行不算什麼,如果嬉戲吵鬧不算什麼,那麼手挽手嬉笑著同行又算什麼?

    沈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一瞬間她的腦袋是空白的,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來,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學樓,一個一個陌生的面孔在她面前走過,有人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沈晴知道自己跌跌撞撞逆著人流逃跑撞到了很多人,她只想快點離開,風吹的臉頰有點涼,她知道自己哭了,很狼狽,但是控制不住。

    回到學校之後沈晴把自己悶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腦袋裏紛紛擾擾的,最後睡過去之前只有一個想法——找他問一問,如果真的是自己見到的那樣,分手便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就如何?沈晴沒有想出來,一直到見到張雲偉,見到他親暱自然無比的抱住自己親過來。沈晴躲開了,冷淡的推開張雲偉,她見到了張雲偉臉上不解的表情不似作假,鼓起勇氣問他:“我昨天見到你了,和另外一個女生。”

    “昨天你過來了?”

    “嗯。”

    “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來我的學校嗎?這麼遠的距離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多辛苦。”

    沈晴看著張雲偉,還是那張英俊的臉,還會那張很會說話的嘴,她怎麼就迷了心竅聽不出言外之意呢。

    “你不想我出現在你的學校,出現在你的朋友面前,所以我一過來聯絡你的時候你叫我來這個小樹林等你,是我長得醜不能見人還是躲著誰?”

    “你想到哪裏去了。”張雲偉想要抱住沈晴,採取之前的溫柔攻略,卻再次被推開。

    “我想到事實了,是吧?我是你的劈腿物件還是我被劈腿了?”

    “劈腿?怎麼可能,我這麼愛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張雲偉抓住沈晴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神情溫柔,眼中深情只凝視著沈晴一個人。

    沈晴沒有推開他,而是抽出手反手扇了張雲偉一巴掌:“噁心!”

    這一巴掌把張雲偉打蒙了,也打得他原形畢露,他猛地上前掐住了沈晴的脖子,將她推到樹上:“你以為自己是國色天香嗎,我也就是看你長得還行逗逗你,當真了可是你自己的錯!”

    惡狠狠的戳破了沈晴的美夢,打碎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眼淚潸然而下:“你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要不然呢,你不是說你看見了嗎?”張雲偉放開沈晴:“你識趣點自己離開,我們之間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麼輕易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要不然你還想怎樣?!”張雲偉看向沈晴,嗤笑道:“你也就這樣了,再說我也沒把你怎麼着,難道還打算要點什麼補償?”

    沈晴沉默地擦掉臉上的眼淚,看著張雲偉,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認識這個人。

    “張雲偉,你混蛋。”

    “對,我混蛋,所以你可以走了吧?”張雲偉毫不在意地轉身想要離開,這個舉動瞬間就將沈晴激怒了。

    “張雲偉,你混蛋!”她猛地衝上前狠狠地踹了張雲偉一腳,差點把人踹跪地上,張雲偉哪裏能忍,轉身就狠狠推了沈晴一把,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張雲偉,你劈腿還敢這麼囂張,你還敢打我!”沈晴衝上前揪住張雲偉的頭髮使勁扯著,腳下連環踢,兩個人纏鬥在一起,但到底還是被張雲偉掙開,狠狠地推了一把,也就是這樣沈晴不小心磕在了枯井的井沿,頭朝下摔進了井裏,徹底失去了意識。

    張雲偉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他驚慌失措地喊沈晴的名字卻沒有任何迴應,井沿邊上的血跡異常刺目,他甚至看見了鮮血從沈晴腦袋裏源源不斷流出來——他殺人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用地上的枯葉將井底的屍身遮蓋住,又去河邊浸溼隨身攜帶的男士手帕,順便搬了一塊大石頭艱難地移到枯井上蓋住井口,然後又用溼手帕將露在外面的血跡擦乾淨,做完這一切張雲偉一溜煙地跑出很遠,纔敢靠在樹上直喘粗氣。

    上課時間周圍空無一人,張雲偉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整理好衣服走回教室,報告說拉肚子所以遲到了一會。老師見他臉色確實不好,所以沒有懷疑,而做戲做全套,下課之後張雲偉跑去醫務室拿了止瀉的藥,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彷彿他真的就只是拉肚子所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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