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說話用詞很怪，但我真的能聽得明白，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只是沒辦法原話表達，只能用現在的話轉述。

    駕車的那人，叫做張狐，旁邊說話的人，叫做說狐，這裏的“說”字，發“悅”的音。

    他們是我的哥們，兄弟。

    那王張蒙四人呢？為什麼不是他們？

    “大姬和小姬，這西方潤後二女，豔絕天下，我說那大姬更豔媚三分，雷八偏說小姬是嬌美可人，咱們只好搶這個小的。”說狐笑道。

    張狐也笑了：“你膽子要是夠大，不如去搶那大姬，她有可能是姬後，你搶到了她，就是搶到了整個西方！”

    說狐打了個哈哈，手中拉了拉繩子，然後說：“我可不是東方炎帝之子，更沒有雷八的本領，去了就回不來啦！”

    西方潤後，東方炎帝？這與我們平時的說法不同，西方不是金，東方不是木嗎？一般我們會稱為東方青帝，西方白帝。

    我現在身處何方？

    “御——”張狐忽然拉住了牛車。

    前面路上忽然出現一個人，這人很奇怪，在月色之中，只見他身上穿著斑斕的、很古怪的服裝，手中卻牽著一頭豬！一頭很巨大的豬，足有我平時看到的小牛一樣大的豬！

    “他們獻牲了！”說狐大聲叫了起來，聲音興奮無比。

    “西方潤後允婚了？那我們不用大殺四方去搶了？”張狐也是異常的高興。

    我心想，就這幾個人，三更半夜，駕著個破車，這車還是牛車，居然敢去搶親，現在見到一頭大豬，又興奮得亂叫。

    “該不是碰上了一群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病人吧？”我迷糊得很。

    那人牽著大豬走了過去。

    車上還有幾個人，也在興高彩烈地議論著。

    看著他們，這群穿得象鬼怪一樣的人，我居然跟著他們一起去搶親，或者說，他們居然跟著我去搶親。

    我回頭看了看，真害怕忽然四下警號四響，衝出一大群人，將我們全都抓進派出所或是送回精神病院。

    忽然覺得，這張狐和說狐兄弟，怎麼有點熟悉的感覺。

    “大狐，你說神族會不會責怪我們？會不會派龍族來阻止我們？”說狐好象有點擔心。

    “雷八，你怕不怕？”張狐回頭看了看我。

    我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我們現在何處？”我看了看周圍，地面很平，遠處有些樹林，沒看到有山。

    “快要到西方的神山了，這裏離開神塔也不遠，小狐的話不無道理，驚動了神族，也不是好事。”張狐說。

    張狐是大狐，說狐是小狐，他們是兄弟。

    “你們兩個怕了？”我看了看他們兩個。

    說狐挺了挺胸：“怕什麼！”

    張狐說：“雖說西后獻牲示好，有允婚的味道，但我們還得要經過神樹，那裏有一隻靈猴，是猴中之王，很難對付，要是過不了這棵由神族種下的樹，只怕雷八也是面上無光，只好回去，小姬的事，也別指望了。”

    神山？神樹？猴王？還有那小姬，都是些什麼，我越發迷糊。

    “就不能上門提親嗎？非得要搶？”我不由得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我奇怪了，“你們怎麼了？”

    說狐四下裏看了看，壓著聲音說：“雷八，你今天怎麼了？你雖然是東帝之子，跟我們這些無姓之人有些分別，但也不能說到提親之事，這是神族的禮節，我們只能搶親，你不是不知道的！幸好四下無人，要是讓人聽到了，就麻煩大了！”

    他快速地說著，意思就是這樣。

    原來是一種規矩，看來我是不懂規矩了。

    正要換個話題，身邊有人卻說：“神族跟以前不同了，現在各部落對神族的態度也很**。聽說，有個叫做荒平的，在中部自立一荒城，專門收留各處逃走的犯人，不再聽神族的號令。”

    張狐低喝了一聲：“說這些幹嘛！怎麼說，西方潤後一向都是最忠誠於神族的！”

    那人沒有理會他，繼續說：“聽說那些黑巫師也要離開了，要返回極西之地，這可是大事，自從神塔傾斜之後，各處都不穩定了。”

    我卻對他們這些話不感興趣，反而周圍的景象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地方，分明是個大草原一樣，沒有山，周圍很多森林樹林，天氣溼潤，這個西方，不知道是何處，我現在還在中國境內嗎？但這些人說的話，雖然語調古怪，但分明跟粵語非常接近，說不定我在廣東境內某處。

    腦裡迷糊了一下，場景一轉，已是白天，眼前忽然出現一大片樹林，終於也看到山了，這片樹林，在一處高山之下，說是高山，那是相對而言的，這裏只有一座山，所以看起來很高，就象是東嶽泰山那樣，一覽眾山小。

    樹林中，有一棵特別大的樹，在山腰，遠遠望去，這棵樹孤零零地突出來，非常顯眼，高聳入雲。

    我們一行六人，棄了牛車，上了山，走到這棵神樹前面，這樹十個人也抱不過來，極為高大，起碼有幾十米高度，上面枝葉不多，掛著一些形如稻穀一樣的果實，果實大如美式的那種橄欖球一般，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異香撲鼻，令人腹中大動。

    “這樹叫做木禾，相傳五百年結一穗，食之不餓。聽說已有蠻人偷入此處，將其根鬚割去，又偷去一穗，不知道居心為何？”張狐好象知道很多事。

    我心說，這還用問嗎？既然能食之不餓，拿回去改良一下，能普遍種植的話，比搞什麼轉基因強多了。

    “的確怪異之極，野果遍地，何須如此。”有人表示贊同張狐的說法。

    說狐這時候小聲說：“你們說話聲音不要太大，那隻猴王，不知道藏在何處，更不知道是善是惡。”

    “這棵樹，是神族所種？”我問。

    他們還沒有回答我，忽然一陣騷動：“猴王！”

    我抬頭望去，這棵高大無比的木禾樹上面，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還沒看清楚究竟是什麼，那東西竟如閃電般飛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