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眼光犀利，我的確是有些奇遇……”在他毫不做作的態度下，我又放鬆了下來。

    “你讓我再看看！”他再次拉起我的手，這次，我沒有反抗。

    “你姓張！是張家選出來的人！他們真的做到了！”他站了起來！

    我也震驚得站了起來，他竟然這樣就能知道我的來歷！

    “萬家的人，也並不是一直躲在深山，外面發生的事，我們知道一些。”

    其實隨著接觸的深入，以及他說話的用語，我隱隱也想到了。

    “不錯，我姓張，妻子姓萬，她是浙江萬家的人，這次到這裏，主要目的，是爲了她身上的病。”我慢慢坐了下來。

    我將發生過的事，簡要說了出來。

    “萬玉燕正是萬家村的前輩，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死於幽都裡面！你們在裡面，還發現其他人嗎？！”

    其他人？除了張釗和那人猴，其實還有陶教授和如花子，但我沒有說出來。

    萬甲子臉色不斷地變動著，神情時有喜悲之色，最後終於也歸於平靜。

    良久，他才說：“你所說的五行亂氣，在這裏也發生過，後來漸漸就消除了。”

    我心裏一喜：“老先生教我！”

    他想了一會，才說：“八卦之術，相傳產生於某個神秘的時期，彼時，所有卦氣皆平衡，我們現在說的先天八卦，極可能就產生於彼時；後來，環境變化，卦氣變動，出現各種不協調，五行亂氣，就是陰陽五行變動過程中不能完全轉化，不能完全融合而產生的，其實四處遍佈，只是很輕微。而在幽都鬼宮那裏，本就是神秘莫測，我們先人那些設定，加劇了這種變化，令裡面的人，迅速染上不同的亂氣，每於命理交錯的年月，便發生各種不可思議的死亡，嚴重者，更是全族皆亡！”

    他的說法，跟孫偌的分析差不多，他說的情況，就是我碰到的情況。

    “可有消除之法？”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只有一種方法：時間！這種卦氣的不平衡，都體現在五行上，只有經歷時間，在歲月中，我們身邊的自然卦氣，漸漸與之融合，這才能徹底消除……這也是我們隱居此地的原因。

    先祖們初遷至此，彼時尚無天坑，他們於此種下萬千桃花，布成桃花陣，苦思消除亂氣之法。後有一姓陶姓者無意間闖入，此人乃馴龍族後人，與先祖們相談甚歡，不料此人被護村奇陣吸引，竟偷去圖卷。

    後來，地面陷落成兩坑，桃花皆枯萎，然而，這個天坑底部，呈圓形，卦氣流轉平衡，經先祖們設計，竟是破解五行亂氣的絕妙之處，於是，他們在此種竹為林，藏在坑下，便是今日之萬家村。從此以後，萬家便再無五行亂氣出現。”

    我頓時便洩氣了，失望至極。

    “至於你和阿燕姑娘，還有涉及的其他人，你們上過幽都，必然再次感染到那些亂氣，至於生死，則看天意了，沒有人能預計。”

    我心裏燃起一個希望：“我們可以在這個萬家村居住，慢慢恢復的！”

    萬甲子也說：“如若再無他法，可來此處居住，若能躲過命理關口，便知亂氣已除！”

    我、萬寅燕，楊垂容，還有範同，我們四人，正處在這個命理的關口上。

    “那就先謝過萬老先生了！”我感激地道謝。

    無論如何，現在算是有一個確切的辦法了，回去找到那張釗和萬寅燕，還有範同，叫他們放下所有事，加上我和楊垂容，一起在這天坑底下住上兩年，可以極大限度地減輕五行亂氣在身上的影響，兩年過後，如果沒事，那就徹底解決了！

    這樣一來，不知道如何繼續掩飾自己的身份，如何面對那個張釗。

    “我知道你要問的事很多，這一切，都來源於雷家，來源於一個姓雷的人。”萬甲子點點頭，卻又說：“明天尚有一事，在事後，我將關於這個雷家的事，都告訴你們。”

    我知道他是想在我們三人面前說出來。

    他從後面拿出了一部書籍，看上去是手寫的，卦麵寫著四個繁體大字：“浪底藏雷”，看字型，可以知道這大約是在近代寫就的。

    “這書，雷家的人最後一次到訪時留下的，他們自知前途艱辛，便將雷家的掌法留在這裏。你拿去看看，也許會有益處。”他說得輕描淡寫，已經沒有了日間的激動。

    “最後一次？那是什麼時候？”

    “六十多年前了……”他說，“其實這事，有個原委和始終，我還依照他們的、他們的遺願，將兩個人引薦到遵義那裏，可惜，事與願違，那個嫦娥奔月出事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幅“臨摹”的畫卷。

    “你是說，本來嫦娥奔月中原來的命主，是你選中的？！”我叫了起來。

    他應該是跟當時阿蒙兩家的長輩聯絡的，可憐王文先和蒙執，到死不也知道這個萬家村的存在。

    莫非就是他剛纔看著的那兩幅畫中的男人？臨摹的……臨摹的……怎會是臨摹的？不是畫下來的嗎？真叫人費解。

    “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國之命運，世人之命運……”

    我正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嘆時，他卻又話鋒一轉：“你見過白日飛仙嗎？”

    這是一種道家修真的終極境界，聽說能將肉身修煉到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不見，進入另一個空間。

    我只聽說過，但沒有見到，倒真是很想一見。

    “明天或可一見。”他微微笑道，又說：“張家跟萬家有世代的婚約，村中女子，如果雷小哥合意……”萬甲子眨眨眼睛說。

    我連忙擺手：“晚輩已有妻子，也姓萬……”卻想起，萬寅燕已是那個張釗的妻子，我現在，其實不姓雷，也不姓方，而且憑空出現的人，或者是人猴。

    心裏又悲慼起來。

    “不如還是回秦嶺去，在那裏了卻殘生，或者，在這裏也可以，這是個隱世秘境，也有人共住，不怕無聊……”

    “雷小哥忽露愁容，莫非有什麼事？”萬甲子觀人入微，一下子看到了我的異常。

    “老先生，除了五行雜氣，對於幽都鬼宮，以及秦嶺神宮，你知道多少？”既然來了，繞著彎也要問一下小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