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雷小方，更不是雷家的人，他是張釗！你是張釗！是張釗！”萬寅燕厲叫了一聲。

    “啊！”範同、孫偌，連蒙媚，都同時驚叫了起來！

    雖然我那搜神的功力，還不能感應到他們的大腦活動，但卻明白他們此刻心裏的想法。

    萬寅燕，已經不是清醒的狀態，從幽都出來後，就一直神經兮兮的，但她卻真真切切看到過張釗的畫像，那個時候，張釗就在她身邊，她還認真的對比過兩人的差別，張釗與張釗，本就十分相似，只是氣質不同，身形有些差異，現在，她看到了我，認為我是張釗再生，這情形，幾乎是一定會發生的。

    範同和孫偌，還有蒙媚，在幽都鬼宮裏，見過張釗的屍體，但那時候，張釗和萬寅燕的臉容，畢竟不能說跟生前一模一樣，冷冰冰的，神情氣質更無法感受得到，而且兩人都是倒在地上，面目也不可能認得清楚，但依然有個形象的辨識，所以一直不會認為我就是張釗，卻對我有一點熟悉感，而現在萬寅燕一叫，他們就馬上就聯想起來，故而不約而同叫了出來。

    “這……”心裏早有準備，一點也不驚慌。

    “張釗，你怎麼在這裏出現了？你是來帶我走的嗎？”萬寅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着我伸出手來，神色間一片迷茫。

    我心裏難受得很，眼淚差點流了下來，眼前這個女人，其實是我的妻子，幾個月前，我們還相依相偎，現在，卻已咫尺天涯。

    她的毛病，看來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

    “這位姑娘，估計是受了乾卦那些卦氣影響，神緒有些不寧，得要好好休息，不能亂動，或者，讓我看看……”我強忍著心中的痛苦，強作鎮定地說。

    我知道，身上的氣，可以一定程度地穩定她的神志。

    從蒙媚他們三人的神色，已經看得出，他們相信萬寅燕神志不清，所以，忽略了我。

    “燕，你還好吧，先坐下再說。張釗怎麼沒有下來？”孫偌與範同扶住萬寅燕。

    萬寅燕本來還要掙扎，但一聽到張釗這兩字，神色馬上就轉變了。

    “張釗在上面，他要穿過陰差陽錯的設定，你們快上去幫忙！”語氣還是那樣的神經質。

    我再也禁不住，一手便拉著她的手，身上的氣，急速流轉，向她輸了過去。

    “你、你，你是……你是張釗！”萬寅燕又驚叫起來，忽然一聲尖叫：“你是張釗，你也是張釗！”

    聲音詭異尖亢，很快被水聲淹沒。

    “燕姐！”蒙媚好象也看不下去，伸手攬住她肩膀，神色也是一片的悽然。

    “蒙媚，我們上去吧！”我放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不忍再看。

    一個美麗知性，外柔內剛的女記者，怎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儼然就是一個重度的精神病人，忽然涌起對張釗的恨。

    “你要還是個人，在她這種狀態下，決不會將她帶進這裏的，就算她一定要跟著進來，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該下來陪她，而不應該將她拋下！”

    範同已經忍不住了：“張釗哥究竟怎麼了？上面有什麼值得他拋下燕姐的！”

    孫偌低喝了聲：“胡說什麼，張釗在上面，說不定遇上了什麼情況！”

    我倒要看看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對著孫偌說了聲：“好好照顧這位姑娘，她很虛弱，驚動不得。”說完，腳一蹬，順著剛纔孫偌上去的路線，飄了過去。

    蒙媚也沒說什麼，從另一側，也依樣蹬著巖壁，飛了上來。

    “那是張釗的身法！”孫偌驚叫出來。

    “他是張釗，也是張釗……”萬寅燕的聲音，被水聲淹沒，但還留在腦中。

    這一刻，自己也覺得很殘忍，其實，我也應該留下來照顧她的，但是，我沒有。

    如果楊垂容在這裏，我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她最瞭解張釗和萬玉燕，又調查過我，幸好，我沒有跟她面對面。

    瀑布從上而下傾瀉，衝出一個深潭，但巖壁只有一面，我與蒙媚，各自沿著這麵巖壁的一側，藉着那些偶然突出來的小塊岩石，努力向上麵那個小平臺攀上去。

    水光之中，看到蒙媚的動作，跟我很不同。

    我是儘量順著水的勢頭，在水流下傾的急與緩之間，借勢往上，與孫偌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他依靠的是手腳的勁力，我依靠的是身形的飄動。

    而蒙媚，卻好象穿過水簾一般，腳下幾乎沒有停頓，動作看似不快，總體速度，卻比我快出許多。

    如果張釗跟我一樣的身法上去，那麼，帶著萬寅燕，是非常困難的，換了是我，一定做不到，除非他跟蒙媚一樣，能迎著水勢而上。

    正待水勢減緩一點，要躍上小平臺時，蒙媚已經在上面伸出手來，我一搭她的手，她一用力，我便已翻身而上，站在小平臺上。

    看來我跟她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看不到張釗，他已經不在這小平臺上面。

    小平臺，其實就是一塊從巖壁上凸出來的巖塊，大約有十數平方米，狹長，上來的水衝擊下來，巖面上水珠飛濺，我能站得住，但睜眼不開，真不知道蒙媚如何能看到我的位置。

    過了好一會，適應了這個環境，看到她身上也溼透了，衣服緊貼著**的身形。

    看這陣勢，上面的水不時打在身上，只怕也站不了多久，就會象萬寅燕一樣掉下去的。

    巨大的水聲之中，聽到身邊的蒙媚，將嘴巴貼在我耳邊說：“小方，你看得出這附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你看看這水的流向。”

    水的流向？水是直傾而下的，但時時有些飄忽，這也是我能借助其間的空檔上到這裏的原因。

    “不是水的流向，是風的流向，這裏，有一股風吹著，所以水勢纔會如此的飄忽！”我想明白了。

    從下面往上看，因為水勢巨大，感覺是直撲而下，所以感受不到，現在親歷其中，感覺又是不同。

    蒙媚拉著我，想要貼近巖壁，但近巖壁的地方，水勢最猛，只一接近，便被衝開。